徐老头正拧着眉,却见时青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这天合堂的药童们如今都习惯了时青墨这毫不客气的态度,甚至还有几分敬佩!
师祖爷爷可是很厉害的,可这时姐姐却能让师祖爷爷回回吃瘪,甚至每次时姐姐前来,师祖爷爷都会一脸讨好的看着她,然后指着那本被师祖爷爷看做是宝贝的手抄本,向时姐姐请教!
时姐姐如今才十五岁,竟然能让师祖爷爷如此客气,让他们不佩服都不行!
要知道他们这些小孩子看似只是普通的小药童,但在药门里头,他们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被师父亲自送到师祖身边学习,将来的成就也会比别人更大,可见师祖的医术在整个药门都是有一席之地的!
而时姐姐,简直就是个异数!
却见此刻,时青墨一脸漠然,瞧着这变成星星眼的徐老头,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老头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是很正经,脾气古怪,可如今却越发的像个老顽童了!
不过老头子和她对脾气,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大方,送他系统医籍中的东西。
“丫头你瞧瞧这个,为什么这单方里要用天外草而不是火云根?这火云根属阳性,似乎更符合这药方的目的吧?”
一见到时青墨,徐老头直接便指着那手抄本的一处问道。
时青墨毕竟有系统帮助,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在系统幻境之下亲自感受一下两种药材配药带来的感觉,甚至还可以自己亲身体会病症的痛苦,再感受服下这两种药的区别,所以她的理解才会更为容易。
可徐老就不同了,时青墨给的手抄本难度不低,徐老头从未见过类似的用法,甚至有些药材有些药理从没有接触过,这才导致眼下在时青墨面前越发的弱势。
对这徐老头的问题,时青墨毫不犹豫,直接便道:“火云根的确更符合药性,不过正因为它药性太烈,会使整个药方失去平衡,而天外草炮制成药材时需要用到火炽,而草身的寄生物会随着火炽流汁渗入药材,致使天外草本身的药性有些变化,用来平衡药方中的阴阳药性,病人容易承受。当然,火云根也能用,只不过配药失败率过高,如果病人体质太过虚弱,用了这药必然会导致病体出血,严重还会丧命。”
当初她也曾怀疑过这药方,还亲自感受了一下,吃错药的带来的后果可不轻。
徐老头一听,顿时瞪大了眼,胡子翘了翘。
原来是这样?
以往他只以为炮制天外草时之所以要用火炽是要杀死寄生物,没想到正真的原因在这里!
两种生物混合在一起才能挥发它的作用!
这小丫头,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天外草可不是市面上能瞧见的药材!
“知道的还不少!”老头哼唧了两声,又道:“你这丫头最近来的可少了,今儿刮了什么风?你竟然能想起来老头子来了?”
徐老头这心里十分不平衡,以往这丫头拿着手抄本换他的病例记录时,每天都会在这里呆上一些时日,可如今那么厚厚的一摞记录竟是被她短短时间刻在脑中了,甚至他能为她解答的疑问越来越少,这丫头来的日子可就不多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丫头挺忙,只是这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清冷了很多。
时青墨嘴角一咧,露出一排小白牙。
这副倾城面貌笑起来的确美得很,不过在徐老头看来,绝对是不怀好心。
而且瞧瞧这笑容,太僵硬、太不真诚了!
“该不会又要卖人参吧?好家伙!你是不是在小羊山上发现群居人参了?这一次两次的,卖的钱可不算少了……”徐老头又道。
时青墨前些日子不知是不是太缺钱,连续卖了几颗人参,而每一颗都是极品!价格更是不低,所以眼下就算时青墨再拿出几颗来,他都不觉得奇怪。
药门那么大,这人参是最常用的药物,无论多少都收的起。
时青墨嘴角一抽,看老头这么一副态度,干脆收起了笑,道:“徐老头,您老名头这么大,怕是连周边的县市都有不少人前来求诊吧?”
“那是自然。”徐老头还是忍不住嘚瑟了一把。
在这小丫头面前,也就这么点名声能让他面子十足。
时青墨眸色一敛,“既然如此,救不活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这一句,徐老头一张老脸都红了。
若是以前听这小丫头说如此不客气的话,他怕是都要撵人了,不过如今这丫头能耐一天比一天高,威信自然也跟着涨了不少,而且正如她所说的,作为医者,并非所有人他都有本事医治,以前倒是可以用“生老病死不可避免”的话搪塞一下,但现在这丫头心知肚明,有时候就是医术不精的事儿,这底气自然也就少了些。
“臭丫头!说吧,这回又要干什么?我这里珍贵的药种可都被你搜罗去了,如今可真是没有了!”徐老头一脸防备道。
时青墨直接坐了下来,看向老头,道:“我要病人,疑难杂症抑抑或是付得起高价诊金的家庭。”
老头一听,耳朵都要竖了起来。
和这丫头相处了这么久,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丫头虽然不失狠辣,但内心却也极善,若是遇见可怜人,从不吝啬相帮,绝对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只不过他觉着这丫头也不至于太穷,怎么如今竟是想要高价病人了?!
这么缺钱?她小小年纪要这么多钱想干嘛?!
“臭丫头,你真当这世上遍地是金主?”老头反问了一声。
却听时青墨直接道:“那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我却知道,有些人越是有钱越是怕死,越怕死就越容易死,这周边虽说算不得什么大城市,但有些人为了命还是乐意花钱的,我只是想着,您老救不得或是不乐意救的,不如让我试试,最近缺钱的很,想赚点零花钱……”
徐老头嘴角抽搐的厉害,零花钱……
时青墨心中的零花钱数额可不算少。
“对了,您不是喜欢吃我送来的水果吗?不如这样,您只要替我提供病人,往后就可以随时去我家取水果,不止如此,最近我得了不少新茶,这一罐,是我孝敬您的……”说完,时青墨这才将手中瓷罐拿了出来。
空间面积太大,时青墨自然不想浪费,茶叶种了不少,收茶也不过是意念一动的事儿,更是不嫌麻烦。
而中炒茶的技术也是跟着系统医籍学的,应该不会太差。
时青墨将东西往老头面前一放,老头这才注意到她这次不是空手前来,一脸狐疑的打开陶瓷盖,却迎面一股茶香。
“这茶还挺香!臭丫头,这么好的茶哪里来的?”老头顿时抱了过去,连忙问道。
时青墨犹豫瞬间,道:“友人所赠。”
“你这丫头宝贝倒是不少,知道我爱喝茶!不过要是有酒就更好了!哈哈!”徐老头恬不知耻的笑道。
这臭丫头难得这么大方,这个时候不想法子抠她些东西,往后就更是甭想了!
酒?
徐老头一说,时青墨却是眼前一亮。
空间果树那么多,她之前倒是着真没想到用那些水果酿酒!
若是酿造成功,应该会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何况系统医籍包罗万象,但凡能入药的东西,几乎都有涉猎,酒也是一样,与其说是医籍,更不如说是一本百科全书。
“酒也有,不过要等等,我手里如今能拿得出手的……徐老头,我记得你后院养了一批乌蛇吧?我可以送你一副炮制方子,可好?”时青墨道。
这徐老头如今可还越来越贼了!
乌蛇的炮制并非是特别困难,只不过常用的法子药效得不到充分发挥,所以这老头便自己让人弄了一批乌蛇来,想着自己琢磨炮制方法。
眼下若是能解了他这个难题,其他事情怕是一切好说。
果然,时青墨如此一说,老头子面色喜气洋洋,连忙问道:“成!不过说好了不能用一般的方子唬我!”
古时蓟州乌蛇最为出名,能入药者,要求更是极高,需头尾全、眼不合的活物,并且在重量上都要计算甚为清楚,而如今这个年头的商家为了利润向来以次蛇充好,抑或是死物冒充,影响药效不说,甚至还影响行医者的名声。
若有好药,病人服用之后自然痊愈甚快,可若是药不好,大夫的手段再高明,也无法妙手回春。
徐老头一辈子行医,因此对药的要求甚高,闲暇时更是兼顾了制药师之名,为了一副好药材,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
时青墨也也不怕他耍赖,见他兴致勃勃,便道:“一般的乌蛇制法简单,而按照我曾瞧过的古方里头,这乌蛇炮制十分复杂,需要将蛇头以及皮麟、带子去掉,二寸部位锉之,再以苦酒浸泡,第二天清早再漉出,而后则要用柳木炭火焙干,再用酥酒炙之,酥尽为度。炙干后,在屋下掘一尺坑,将蛇放在里头,再过一宿,再以酥炙之,如此才成。”
时青墨才开口之时,徐老头已经拿笔记了下来,听完之后,连连称奇。
但凡是蛇类炮制,必须用酒,这倒是容易理解,之时没想到需要如此繁杂的过程,甚至还将蛇放在大坑里头放置一宿,闻所未闻。
不过时青墨的话他是深信不疑,毕竟如今更奇的是她的医术!
只是没想到,时青墨如此年轻的孩子,竟是对古医以及制药都如此精通!
徐老头占了便宜心中自是美滋滋一片,干脆毫不客气的将手里的病人与时青墨讲解了一番。
徐老头的病人不少来自元青市,甚至还有人来自京城,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只不过贵人虽然不少,但无一不是定期前来诊脉,徐老头这个天合堂坐堂医师只需坐在家中等着即可,除非是病情严重,否则很少出诊。
片刻之后,徐老头这才道:“其实就算你今儿不说,我也想着改天让你帮忙,毕竟你这丫头是个有能耐的,不能因为年纪被人掩埋了去,我这手上早就给你准备了几个病人,你什么有时间就与我一同前去出诊就是。”
徐老头一脸贼笑。
若是平时他自然是不愿出诊的,可这丫头来了,还是要让她多感受一下做医师的辛苦。
时青墨多少也了解他的小心思,眼下也不多说,更何况出诊本就平常,她不似徐老头这般有名望,主动出击才是应该的。
“老头,拿了我的好处你可就不能耍赖了,既然是给我的病人,所有医治过程是不是由我来?”时青墨眯着眼道。
老头别了别头,“知道你丫头霸道,随你就是,不过可别砸了我招牌,治不好不是问题,就是怕你心高气傲一时高看自己,最后才跌的难看。”
“未必。”时青墨哼了一声。
和老头斗了会儿嘴,时青墨将时间定了下来。
三天后,临县的病人。
之所以定在三天之后,则是因为眼下她与明月合开的武馆就在明日正式开张!
青月武馆如今除了她与明月两位馆主,还有时航这个大师兄,如今甚至连陶望和陶苗苗都主动请缨事先报了名。
当然,有这三人事先开路,更是引来其他不少学生,只是时青墨对武馆要求严格,早就决定好,真正的内门子弟需要经过考核,其他人可交一定的费用在武馆中简单学习些强身健体抑或是自保能耐。
否则的话,她这武馆虽大,怕是一下也接受不了这么多的名额。
而且,除了二中的学生,明月那边更是找来了一帮兄弟,不用猜,便是那些帮着她打理赌坊的兄弟。
对那些人时青墨有些印象,虽然接触赌坊这些地下势力,但着实算不上什么恶人,至少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们这伙人求财求权却做事很有分寸。
不过为了避免这些人影响二中的学生,时青墨更是早与明月商量了一下,事先制定了很多规矩,第一点便是不准带师兄弟涉赌局、不准带着他们聚众闹事。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出现,同学们的训练时间完全与他们分开,若是将来他们不再是学生,时青墨自然就不会管的太多。
第二天一早,时青墨便与时航一同前往武馆。
却见武馆门前,大红绸布高挂,喜庆但却不俗气,有人舞狮有人敲锣,好生热闹!
至于这前来庆贺之人,私交并不多,自然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反倒是客气的请了周边武馆馆主前来,以表现出青月武馆的和气态度。
聚英武馆更是不例外。
据她所知,这武馆在三清县称霸不少年,对人丝毫不客气,她做的是先礼后兵,往后若是手段残忍了些,也免得在口碑上落得个下乘!
庆贺的人还没到齐,时青墨先进了内堂,屋里整整齐齐竟是站了不少人。
“青墨!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哥们,单翼!这位是单翼弟弟单飞!上次你去我那也只是简单瞧了一眼,没和你仔细介绍,往后我带着他们坐镇武馆,你们也不要生分了,至于其他兄弟,慢慢认识,他们一个个看着厉害,但都是重情义的,信得过!”宁明月道。
时青墨目光一扫,瞧了瞧这单翼和单飞兄弟俩。
兄弟俩目光坚定,看着宁明月的样子竟是十分尊敬。
“你们好。”时青墨客气道。
毕竟是明月的朋友,该给的脸面时青墨自然要给。
“妹子好!”顿时,所有人齐声道。
只是话一落音,宁明月拧着眉,道:“兄弟们,青墨是这家武馆的馆主,我觉得一句师父还是担得起的。”
“别!明月,你这些兄弟平日里应该没少跟着你学武,若是反过来认我做师父反倒不好,所以只叫馆主就好,至于以后要不要收徒弟,还是考核之后,看他们个人意见,你觉得呢?”时青墨直接回绝道。
她看得出来,这些人完全不是将明月看做孩子,而是看做真正的老大,若是让她平白无故做了师父,怕是没人会服气。
宁明月咧着嘴拍着时青墨的肩膀,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才没好意思说!哈哈!”
“宁姐,这馆主不是你当?”只是明月的话才说完,单飞便问道。
这单飞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副聪明相,虽然比明月大一些,但一句“宁姐”叫的是甘拜下风没有任何尴尬。
单飞一开口,身旁的单翼虽然用手拦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同样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二人。
单翼看上去二十多岁年纪,看上去沉稳很多,此刻却一样的不理解。
他们是跟着宁明月的,之所以来这武馆,也是为了宁明月。
虽说武馆有个光明正大的名头,对他们极有好处,可若是对一个小丫头叫馆主,却是丢大老爷们面子的大事儿,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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