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倒下的那一刻,柒拾看见了左候眼底一闪而逝恍惚。
苍白的唇忽得一弯,被长长睫毛遮住的黑瞳动了动。
“七年了呢!”柒拾沙哑难听的声音,压得极底还带上无人察觉的无奈。
柒拾从获得完整记忆的,那一天。
便开始谋算一切,包括来到左候身边。
左候虽对柒拾有着莫名的熟悉与敬畏,但左候是庸国的卿帝。
站在顶端决策者,对左候来说柒拾很能力很果断。
若是哪天,柒拾想要站顶端与他争夺权利了。
胜的可能就是柒拾了。
左候一直都在防着柒拾,柒拾也知道。
今日就算她没能杀了,蜀国独揽兵权的尚老将军。
从机关重重的地牢,逃出及时赶到。
那埋伏在暗影中的鬼魅,也不会让伏杀的二十余人活着走出庸国。
可就算是这样的可有可无,柒拾还是得待在左候的身边。
等着那个,与自己同样可悲的女子到来。
这一世,兰因絮果将彻底了结。
柒拾想到此,黑而浓密的睫毛犹如飞舞的蝶翼闪了闪。
双手撑地柒拾看似轻松实则痛到骨头,与血肉生生分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唇色苍白,额间也有细汗血污。
几缕发丝也粘在两侧脸庞。
浓眉微挑,双眼微眯的看着某一处。
这样的柒拾明明已是那样的狼狈,周身的淡然自若却又让人无法轻视。
晚风吹过,吹起了柒拾的红色发带。
将柒拾走向长街深渊处的背影,衬得孤傲寂了。
柒拾踩着不断渗血的双足,走向深渊。
千万年的时间消磨中,柒拾记得曾有一人曾轻咬的她耳垂。
依偎在她的怀中,对她笑的风华绝代。
对她浅笑低语“阿柒,吾的起始啊!吾怎会让汝先吾而去。”
残桥悬空梧桐下,有一套布满绿色青苔石桌石凳。
石桌上,有一方棋局。
背对着柒拾行来的方向,端坐着一位着青色长衫肩披及地墨发的身影。
四面楚歌,生不能择,亡不能逃,便是落满黑白子的棋局形势。
柒拾抬步走上残桥台阶时,修长的手一瞬紧缩骨头发出阵阵咔吱咔吱的声音。
青衣人似有所感的停止了将要落下的黑子,低沉而又带着独有的悲悯声音响起。
“柒拾,这代价你可还能付得起!”
柒拾不语,走完台阶来到青衣人的对面慵懒的坐下。
然后执起白子,看向那模糊不清面容轻嗤“还真是遗憾呢!从始至终都未曾看清汝的脸,既是纤尘不染又何必呢,又何必呢。”
然后白子落杀局,再次说到“吾付得起!”
悬挂在半空的梧桐树下,柒拾执白子。
青衣人执黑子,黑白交错间不是血流成河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势均力敌。
此时的柒拾就算面染血污,衣衫浸血狼狈不堪可仅一个凝眉沉思的动作。
便不容轻视,愚城皇宫。
御书房内,左候着一身淡黄色中衣外披一件绣着五爪金龙黑色斗篷负手立于轩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