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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多年后,我找到了旺仔的下落。
那天他并没有找到侯畅,之后辗转到了j国,在当地开了一家中等规模的卡拉ok,生活还算过得去,也不再涉及非法行业。
我去找过他,当时他也劝我留下。
长大后的他,已经明白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亲情。
但他还是想照顾我一辈子。
我没有接受他的邀请,而是继续踏上了旅途。
我也一直关心着梅姨的状况,透过电子邮件得知一直有匿名帐户在默默替她支付着住院费。
几年后,梅姨走了,我冒险回到a国帮她处理了后事。
葬礼上,陈妈拉着我,说了好多话。
她女儿已经结婚,婚后生了个大胖儿子。陈妈打算辞去工作,帮忙照顾外孙,也劝我早点结婚,安定下来。
那天,侯畅并没有出现。
葬礼后,我朝着更远的国度探索。
我在举世闻名的铁塔旁吃过可丽饼,在蜿蜒小河的贡多拉船上喝过咖啡,在皑皑白雪中的小木屋里吃过刚出炉的辫子麵包,也在满是金发美女的古堡中喝过啤酒。
充实的,过着我在阳光下得来不易的每一天。
你若问我为什么没有想去找侯畅的衝动,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从没有说过他爱我,这或许就是他不来找我的原因。
而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我爱他,也就没有去找他的必要了。
但夜深人静时,我总会被同一个问题困扰着。
当我是小洁时,他并不爱我。
但凌纱就是小洁。
所以他爱上的,到底是谁?
【倒数】
又过了几年,这次旺仔要结婚了。
转了几趟飞机才到j国,正好赶上新娘入场。
旺仔幸福地看着新娘下车,脸上满是藏不住的骄傲与期待,彷彿在跟全世界说「你看,我老婆多美!以后她就是我的了!」
新娘是本地人,但为了配合传统的旺仔,特地在j国採用了a国的婚礼习俗。
在大红灯笼下沉浸在吵杂的鞭炮声中,让我也有了回家的感觉。
虽然我不是真的凌纱,a国也不是我真正的家。
但小洁的回忆还在一点点流失着,而身为凌纱的记忆却在一天天增长。
谁又能说我不是她呢?
喜宴结束后,新郎新娘在门口谢客。
旺仔依旧抱住了我,差点没哭出来。
「你幸福,我就开心了!」我安慰道。
「开心啊!我就没这么开心过!」旺仔哽咽道。
拖拖拉拉了半天,总算让我走,但最后旺仔却又叫住了我。
「姊!」
我笑道:「你都是个有老婆的人了!还捨不得我,媳妇要吃醋了!」
「你去打听过畅哥的下落吗?」
我的心揪了一下。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人讲过这个名字了。
儘管他的身影几乎每天在我脑海里作祟。
我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
「你如果找到他,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新娘宠溺地在旺仔脸上亲了一下,让他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突然间,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一幕。
猛一转身,我在大街上疯狂找寻着熟悉的车子。
但我却连车子的顏色都想不起来。
是黑色吗?是灰色吗?是停在路边?还是暗巷?
我越是想记起,大脑就越是一片空白。
我走了一条又条的街,到后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终于,我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崩溃了。
眼泪倾盆而出,我瘫软在电线杆上。
这一辈子,好像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侯畅。
没过多久,我在电视上看到近日黑道份子大批被灭门的新闻。
我知道该发生的,终归还是发生了。
讽刺的是,几天后,关于小洁的回忆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是因为她死了,我们不会再见面,我也无法窜改未来了吗?
我不清楚。
就像我始终也没有搞懂重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一般。
然后浑浑噩噩,又是几年。
这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我到了一个被沙漠包围的国度。
坐在顶楼的露天餐厅,我一边享受着五星级的高级料理,一边沉浸在周围倒数迎接新年的雀跃声中。
就在倒数归零时,四处爆出了耀眼的烟火,美不胜收。
一个服务生走到身边,在我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
淡蓝色包装的巧克力。
「新年还有这福利啊?」我笑问道。
服务生恭敬道:「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要送给您的,祝您新年快乐。」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笑容瞬间消失在我脸上。
依旧是细长的眼睛,金框的眼镜,尖锐的下顎线。
但他的眼角,在笑起时,出现了之前没有的纹路,就连发鬓,也斑白了些。
那瞇成一条线的桃花眼,依旧能在我心里激起片片涟漪。
他缓缓朝着我走来,我却越来越慌乱。
我该跟他说什么?他又会问我什么呢?
但随着他越来越接近,我暗自下了决心。
我要把一切都跟他说,包括小洁,包括凌纱,所有一切的一切。
我不知道他听完后会有什么反应,但这无所谓。
因为凡人,本来就不应该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