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他的脸颊。
温热暖暖传来,所有的不真切渐渐成了可以触碰的真实。
“阿远,我回来了。”他在她耳边又重复一句,以颊轻轻蹭着她的侧脸,“我答应过你我会回来,就算阎王想收我,我也要从黄泉路上走回来。”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俞眉远才说了一个字,便已泪流满面。她狠狠埋头,将脸藏进他脖弯里,肩头不住耸动颤抖着,难以扼制悲喜交加的情绪。
霍铮抬手抚上她脑后的发,将哭得像个孩子的她拥在怀里,烫人的泪水沿着他的脖子流到他心里,化作心头热血,流向四脚百骸。
“真的是我,我没死。”待她哽咽的发泄稍缓,他才伸手挑起她的脸颊,柔声开口。
眼前一张被泪水洗过,哭得眼鼻通红的脸,让他怜意遍生。
他的阿远几曾在人前如此哭过?
拭干她颊上泪痕,他以唇啄去她眼睫上的泪花,方看着又渐渐脸红的姑娘道:“我不会再走了,阿远。若生,我护你;若死,我陪你。不论生死,你我长守不离,此生同衾同穴!”
不论生死,长守不离,此生同衾,同穴!
再修来世。
……
“霍引,嫂子的药!”门口处传来沐沉沙的声音。云谷山庄的人虽有排位,可平日相称却不按排位与年龄,他们都直呼霍引之名。
门“咿呀”一声打开,霍铮从里头伸出手来,沐沉沙好奇地从门缝里往里望:“嫂子可醒了?”
“醒了。”霍铮端走药就要关门。
“醒了就好。连书呆说啦,让你看了嫂子安安心就回去找他们,还有一屁/股的事等着你呢。”沐沉沙对霍铮说着话,手却朝屋里的俞眉远挥挥,算是打招呼。
俞眉远已坐回床上,见状弯了眉眼笑起。
沐沉沙却不由一愣。这笑甜美,与前两日判若两人。
“知道了。”霍铮将门“砰”一声关上。
他真不想有人打扰他们。
“你又下床做什么?”一回头,他就看到俞眉远又下了床。
“连二哥找你必有要事,我和你一起过去。你快和我说说如今战势怎样了?魏眠曦呢?那日你救我之时,魏眠曦也在的。”此时显然并非与他互诉感情之时,她情绪已然回复,很快就想起先前的事,忙不迭问道。
霍铮将她拽回床上坐好,端起药到她身前:“你虚耗精血过度,又被魏眠曦打伤,这是如心开的安神化淤之药……”
他话没全说完,就见她已快速端起药碗,转眼喝完。他眸色一沉,心里酸楚浮现。
“好了。”她把空碗一放,一转身就被他抱住。
“不怕苦了?”他吻上她的额。
她脸微红:“怕,不过还是吃得了。”
从前闹药,是因她知道,这人会宠着哄着她,她能肆无忌惮像个孩子,后来这人不在了,她就将所有的柔软都收起,如今虽然重逢,可情势急迫,并非闹腾的时候。
他笑笑,变戏法似的往她口中塞了颗松子糖。
“哄你喝药,我怎会忘了带糖?”
俞眉远舌尖拔了下松子糖,那甜像要融掉她的心。
“你还没告诉我外头情况怎样了?”
“我从西北带了姜梦虎的两万兵马过来,趁魏眠曦大举进攻南城门时从北城突围进城。如今这两万兵马已经守在桑陵城中,魏眠曦的人一时半刻攻不进来,你大可安心。”
两万?可魏眠曦带来的兵力约有七万,他们还是处于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