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另一人缓缓拉出俞眉安的鞋。俞眉安脚上套的并非女子绣鞋,而是上好的蟒皮小靴。两人费了点力气才将她的鞋脱下,又脱了她的白袜,这才见到莹白玉润的纤足,脚底是浅浅的粉,一丝伤口都无。
张宜芳不相信,又要看她另一只脚。俞眉安倒没拒绝,不过要她们再将她鞋袜仔细穿妥了,这才换了只脚伸出。
仍旧是同样的结果。
魏枕月与张宜芳两人蹲得腿脚发麻,却徒劳无功。
“查也查完了,我能出去了?”俞眉安脚尖一点,从两人中间走过。
“委屈三姑娘了,是宫女眼花,回头我就责罚她们。”贺尚宫没好气地瞪了魏枕月和张宜芳一眼,客气地请俞眉安出祭舞轩。
“无妨,我懂。贺尚宫职责所在,是要好好查个清楚。”俞眉安道,面具一片冰凉,无人知其真实表情。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外行去,并不理身后两人。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贺尚宫向左右女官使了眼色,女官们立时跟到她身后,替她提了外袍的拖尾。
一行人都跟着她往外走去。
才出了祭舞轩的门,魏枕月却忽从后面冲了上来,不死心地叫道:“俞三姑娘,能否请你将面具取下?”
她这是豁出去了。
俞眉安停下了脚步,贺尚宫也从后面赶了上来。
“魏姑娘,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误了祭祀的时辰,这罪责你担待不起。”贺尚宫不悦地望着她。
“贺尚宫,我敢肯定俞三姑娘的脚受了伤,这是我亲眼所见。后来她被长宁公主接走,又请了女医进漱玉斋,而昨晚她也的确留在公主殿下的寝宫没有回来。如果没有伤,又何需请医?而就算只是轻伤,她脚底也不该毫无伤痕。”魏枕月拱手行礼,力争。她顾不了许多,索性承认自己亲眼所见一事。
贺尚宫脸色一变。
这是在指如今站在她们面前的俞眉安不是俞眉安本人?
如果此事属实,那就更糟了。
能不能跳好祭舞倒是其次了,若有人居心叵测假扮了俞眉安,那才是大祸。
“魏姐姐这是非要同我过不去了?”俞眉安声音一沉。
“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俞家四姑娘,我愿意向你磕头请罪。”魏枕月站到了前面,拦住去路。
“时辰不早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正僵持着,有几人从前路的花丛后拐出,缓缓行来。
当前一人,笑着开口。
魏枕月转身,瞧见张笑容如阳,目光似星的脸庞,立时失神。
四周的人已经躬身行礼。
晋王霍铮携长宁公主同时出现。
……
霍铮今日穿了亲王冕服,青衣纁裳,双肩飞龙,长发尽束,戴了五彩玉珠九毓冕,与平日示人的形象截然相反。
少年侠气与姿意之态尽敛,他英挺飞扬,与天子有着如出一辙的万钧之势,不再是众人心里病弱的年轻皇子。
难怪魏枕月见了要失神。
这样的霍铮,就是戴着面具假扮俞眉安的俞眉远乍然一见,也不禁微怔。
贺尚宫将之前的事一说,霍铮便收了笑。
这笑一去,他身上气势忽扬,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