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意味着,俞府没有动用到徐家的那笔救命银两。俞宗翰告诉过她,二房捐官用了两万两现银,而暗中孝敬给朱广才和燕王走关系的银子约要近三万两,再加上这段时间二房大肆铺张所花掉的,最保守估计也该有五万两银子。这五万两若动的都是徐家的救命银两,如此庞大的现银,从前都藏在哪里?如今可有剩余?
如此想着,她提笔写了封信给徐苏琰。
想知道救命银两的总数,只能问他。
若是还有剩余,便是掘地三尺,她也要找出来。
写完信,以火漆封缄之后,她暂搁一旁,又从何氏的木盒里取最后取出两份宗卷。
俞府外来的丫头都有宗卷保存在俞家府库中,木盒里的这两份是丁氏和桑南的宗卷。丁氏在抬为姨娘之前,也只是个丫头,因此也有宗卷。
桑南十二岁时被买入俞府,恰是徐言娘离府那年。她在俞府已经呆了十五年,是老太太跟前的第一贴心人,又在老太太前发过誓并不嫁人,这辈子只陪老太太终老,是以仅管年纪大了,她仍还呆在园子里照顾老太太。如今新进来的年轻小丫头,已不再唤她姐姐,早已改称桑南姑姑了。
她祖藉就是兆京,乃是京郊鲤满村的人,一家上下十来口人都还在,现如今已经靠她的贴补在京城置了小宅子,都搬进京里来了。想来这几年老太太十分倚重她,赐下的赏也不少。
至于三姨娘丁氏,她是蕙夫人娘家荣国公府的家生子,是以宗卷关于她的记录并不详尽,大多都是她到俞府之后的资料。关于她的来历,不过寥寥几句。她是国公府家生子,只不过在十三岁之前一直跟着父母在国公府的别苑里住着,替主子看守房舍,并无特别。她父亲倒非兆京人,是从高蓟迁来的,前些年因为身体不好,被主子恩准回了高蓟老家。
这么看来,也没可疑之处。
俞眉远对着烛火看了一夜,直到鸡鸣时分方才作罢。她将这些东西收起,又柜上取下自己儿时所作的涂鸦,从头到尾再仔细翻看了三遍,最后付之一炬。
情势渐渐紧迫,《归海经》的手稿不能再留了。所有内容她看了九年,早已烂熟于心,也无需留稿。
接下的这段时间会是俞府最紧要的时刻,她本该留在府里把握大局,可如今却要进宫呆上一个月,这让她有些头疼。在烛火前怔怔想了许久,她忽又看开。府里局势难明,危机重重,她要是抽身去了宫里倒更安全了,叫他们的目光从她身上暂时转移,她能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想着,天光已亮。她眼眸酸涩,只和衣在榻上歇了片刻,便听外头青娆与云谣悄声进来的响动,索性就起了。
今日事多,她只回家一日,要给老太太和蕙夫人请安,少不得费一番唇舌。
时间,真的太少。
……
因为燕王世子之事,老太太不待见她,只让她在庆安堂里站了许久,就让她离开了。蕙夫人那边,倒是留她用饭,又细细盘问她一番。从孙盈之事开始,到这段时间在宫里的点滴,巨细靡遗。俞眉远满口答着,无非是九分真掺了一分假,与她相互打着太极。
这一次俞家两个姑娘都过了初拔,给俞府大涨脸面,尤其是俞眉远还争了头名。蕙夫人倒是颇为高兴,之前因魏家的事,俞三名声受损,如今可要趁着这趟祭舞之选好好挣回来,再加上俞眉远是她心目中要送入宫中的最佳人选,若能在皇帝面前先露个脸,倒也算好事,是以她这趟并没给俞眉远任何脸色,反正嘱咐了许多。
一天的时间转眼便过。
到了入夜时分,俞眉远收到了徐苏琰的回信。
有了俞宗翰的人帮忙,她要往外传递消息方便许多,若非时间不够,她甚至想自己潜出府去见他。
徐苏琰的回信倒简单。
当年徐家悄悄带进京的现银,统共十八万两,存放在徐家在京城的别苑里,后来不翼而飞,看守银两的人与带银入京的老管家,全都伏尸当场。
十八万两银子,那得要多少的箱子来装?
如此庞大的银两,这些年会藏在哪里?
就算少了五万两,也还剩十三万两。
俞眉远攥紧了拳,将信烧去。
彻夜未眠。
……
第三日,她仍起了大早。
晨风微凉,吹散一夜烦闷。俞眉远的手腕上带着两串茉莉花手串,她身边的空气中便弥漫着清幽浅淡的茉莉香,闻着醒神。
青娆泪眼婆娑地送她出门,这一别要有三十日,她们从未分别过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