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因而她的可能性又相对小了些,而桐影是在徐言娘离府后才到俞府的,时间之上也不对,她也不可能。
俞眉远沉思着,又细细对比两份名录上的名字。
这仔细一看,她才发现那昙欢手里那份名录原稿上被人做了记号。墨色的记号打在了桑南与丁氏的名字旁边。
和她心中的猜测一模一样。
莫非昙欢进俞府也为了找月鬼?可目的呢?他到底是什么人?
俞眉远想不通,便暂时放下昙欢之事,将心思转回名录之上。
凭心而论,她更倾向于桑南。桑南进园子的时间正是徐言娘离府前两年,她一直都呆在杜老太太的身边,把着老太太院里的大小事务,对后宅所有事也都了若指掌,要想下手做些事是轻而易举的。
再来便是丁氏。
丁氏此人极为低调,哪怕是参与了协理管家,她也没显露过半分得意,不像二姨娘何氏。她原是蕙夫人的陪嫁丫头,在蕙夫人怀孕期间开了脸,被俞宗翰收在屋里,很快怀上六姑娘眉婷。她为人温顺谦卑、沉默寡言,在府里中这么多年,俞眉远几乎不曾听说她得罪过什么人。又要管家理事,又要应对蕙夫人,若说她手里没些能耐,俞眉远是不相信的。
说起来,她那六妹妹俞眉婷倒与丁氏如出一辙。俞眉婷是俞府年纪最小的一个姑娘,不过也就比她小了一年,平时与她娘一样沉默寡言,在园子里是最不受宠,也几乎要被人遗忘的人。
上辈子,俞眉婷的婚事同样被蕙夫人利用来换取了某些利益,嫁给了蕙夫人娘家荣国公庶出的小儿子。但她的命运十分特别,说不上是好是坏。她嫁人之后没多久,荣国公家里先是要承爵的嫡子病故,紧接着第二子骑马意外摔成全瘫,再来就是荣国公夫人,她的婆婆忧伤成疾,变得疯疯癫癫。
荣国公府无嫡子承爵,荣国公只能将这位庶出的小儿子记到正妻名下,上书由他承爵,以保家族富贵,连带着俞眉婷也得了诰命,一时风头无双。只不过,她丈夫承爵没多久,便同样病故,膝下只留了一位妾室所生的儿子,后来被俞眉婷抱到膝下抚养。
就这样,俞眉婷一个寡妇带着儿子,在虎狼亲戚的环伺之下,不知怎地到后来竟把持了整个荣国公府,成为了整个荣国公府说一不二的荣国公夫人,就连蕙夫人同她说话都要低声细气。
说她命好,可她年轻守寡,又没生养;说她命不好,可到后来她却爬到这样的高位,叫人始料未及。
只不过,若丁氏是月鬼,她怎会让自己女儿陷入这般境地,又怎会做了俞家的妾室?
俞眉远细思了半天,没有结果,便暂时丢开手去。
天色已晚,她闹腾一天,却毫无倦意。
吹息了烛火,她躲进帐中,抛开所有,修行起《归海经》。
夜深,人静。
她的《归海经》,已到瓶颈。
……
翌日,她起个大早。
天色还很朦胧,青娆才刚刚起身去厨房要热水,她已穿戴完毕。
拿冷水扑了脸,随意洗漱一番,俞眉远没带任何人就出了暖意阁,去往何氏所在的长斋堂。
何氏也起得早,俞眉远到时,何氏正跪在长斋堂的佛象前颂经。木鱼声“叩叩”,一下下敲打着,回响在长斋堂内。从背后望去,何氏腰骨纤纤,挺得笔直,倒显出几许虔诚来,只是不知,她这声声佛颂之间,求的是什么?
“二姨娘。”她在门口唤了一声。
何氏转头见到她,脸上大喜,从地上爬起冲到她身前。
“我听说了,孙盈昨天被打了?”
“是啊,至少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姨娘可以安心一些日子了。”俞眉远淡道。
“哼,小贱人,怎没把她打死算了,倒连累我儿。那小贱人狡诈,分明是她自己想进飞凤行馆,存了攀龙附凤之心,撺掇我儿带她进去,如今却把事全赖到章华头上,真是可恨!你怎么不帮章华分辨一二,由着这小贱人乱咬人?”何氏忽又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