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独缺一样东西!”
她这话一说,就是杜老太太也乐了,道:“你倒说说,我屋里还缺什么?”
“祖母屋里什么都有,甜滋滋的糖果儿,酥香的瓜仁儿,还有水润润的鲜果子……祖母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吃不完就该放坏了,所以祖母独缺个帮她吃的人。阿远有肚子,阿远帮祖母吃!所以阿远就是祖母的礼物!”俞眉远眉开眼笑,甜入人心。
一席话,说得满亭的人都捧着肚子笑了。
“唉哟,你这丫头……”杜老太太扶着桑南的手笑得弯了腰。
“四丫头这张嘴,真是叫人又爱又恨。”钱宝儿说着伸手,作势要掐她的嘴。
俞眉远一扭头,把脸埋到了老太太怀里,哄得老太太搂着她直乐。
跟在俞眉远身边服侍的周素馨这才松了口气。老太太寿辰前两月,周素馨就着急上寿礼的事。这寿礼对俞眉远而言左不过画幅画儿,绣些花表表心意,可俞眉远连这些都不愿意做。她自己不做倒也罢了,还不许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人代劳,生生把周素馨给愁坏了。
坐在老太太边上的惠夫人便掩了唇,温和地笑着,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周素馨身上转过。
这三个月来,俞眉远表现得就像个孩子,无人教管就任性闹腾,与她初入俞府时的行事作派截然不同,想来这六岁的孩子能说出那样的话,若没人在背后教着断不可能。
俞眉远埋着头狠狠打了两个哈欠,她才懒得把精力花在这些讨好的事上头。
稍顷,俞章敏跟着上前拜寿,又回禀起俞宗翰的事来,杜老太太听得将脸上笑一收。俞眉远便给于兮薇使了眼色,两人牵起手去了荷花坞。
荷花坞就在闻莲榭旁边,用来停靠画舫,如今池边正停了艘半空的小画舫准备下水。
上一艘画舫坐了女客,这艘画舫上的就都是几府的小公子。
于兮薇年纪渐大,不好再和外男同游,便在荷花坞前停了步子。
“我不上去了,在这儿等你。你玩归玩,可要注意脚下。”她觉得自己劝不住跃跃欲试的俞眉远,索性也不拦她。
俞眉远还没到男女大防的年龄,闻言点点头,拎了裙子就往船上跳,都不用人扶的,看得后面跟的人心惊胆颤。好在她动作虽大,步子却稳,跳上船竟一点没晃。
船舫里都是少年公子,不像女客那样聒躁,虽也都在高谈阔论,但到底安静了不少。俞眉远上船后也不往舫棚里钻,只踮了脚从船舷跑过。舫棚里的人都围着个赤袍少年说话,俞眉远跑得快,只瞅见那人高束的黑发上戴的赤金螭冠。
人上得差不多,船娘便拿篙点岸,画舫缓缓驶离船坞。
俞眉远站在船头,拿了绑在船栏上的斗笠往脑袋上一罩,宽大的帽沿顿时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也遮去了灼灼日光。
她上船可不是为了玩儿。
霍引口中所说的“莫罗”,让她想起了俞家秘事。
她十二岁那年,俞府发生一桩丑事。西园三房的寡婶罗雨晴被人淫/辱致孕,后在房中自缢,从而牵出了俞府数起骇人的秘闻。不止是罗雨晴,东园的五姑娘并西两园的几个丫头都遭了毒手,其中有一个,就是俞眉远屋里的大丫头——金歌。那段日子整个俞府后宅人心惶惶,上下难安,杜老太太震怒,惠夫人带了人挨院挨房的抄查,将所有姑娘和丫头都检查个遍,但凡有一点可疑的都被送出府,更遑论那些遭遇不幸的人。
那是段充满屈辱的日子,以至于俞眉远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罪魁祸首的名字。
莫罗。
若从现在追溯起,这个人竟在俞府藏匿了六年?
只要想想,俞眉远就觉得毛骨怵然。
再加上此人与月尊教有关,又涉及江湖,这潭浑水更加诡谲,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再置身这样的险境中。
俞府门第森严,外人若无名帖是无法踏足后园,莫罗能在俞府躲了六年,俞府里肯定有他的帮手。另一方面,俞府东西二园是隔街两门,并无相连。两府分而管之,从管事到下人都不能随意越府而行,再加上俞府后院到了夜里要锁三道门,每道门都有上夜的妈妈看着,外面还有小厮并护院守着,要想悄无声息地潜入,也是件困难的事。但此人竟能在两府屡次犯罪,这足以证明此人有办法穿行两府,尤其是在夜晚。
如此看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行两府,只有一个办法。
俞眉远目光扫过这片碧荷摇曳的清池,心头闪过一个大胆的假设。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