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酸。”她嫌弃地吐吐舌,舌上是一片枣红色,“叫你打听的事,怎样了?”
“厨房的桂姨说,夫人一去,北门看院的老林就离开了。”青娆仍是一团孩子气,自顾自掰了红果糕往嘴里塞,“姑娘,你问这做啥?”
“老林上京报信去了。这一来一回要半个月时间。如今大雪初融,恐怕路不好走,再加个十天,不到一个月,俞府就该来人了。”俞眉远把玩着手里袖炉,慢条斯理开口。
小巧的铜制袖炉握在手中暖融融,驱散她的寒冷。
知冷知热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青娆将头一偏,腮帮子动着,咕哝问道:“姑娘,你说的我听不懂。”
她从被买来起,就生活在这小宅子里,哪里知道什么京城俞家。
“你懂得从厨房里偷零嘴就行了。”俞眉远横了她一眼,手影晃过,将她掌中剩余的半块红果糕抢来丢进自己口中,“把你的嘴擦擦,小心呆会被周妈妈见了又要罚你一顿饭。”
她说着转身进了屋。
青娆傻眼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一听要被罚饭立刻抓了衣袖在唇边狠狠擦起。
屋门被掩上,俞眉远将青娆留在门口盯着,她则坐到窗口的锦榻上,从怀里掏出那本《归海经》。
书握在手中还带着她的体温。
这些日子因为治丧的关系,她在母亲灵前服丧。人多眼杂,俞眉远没有机会详看这本书。母亲临终之前叮嘱她将书背熟焚毁,怕是这书若然被人发现会引至大祸。
离俞府来人还有十多天,她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将书背熟烧毁。
“《归海经》……”俞眉远轻声喃着书名,一边思忖着,一边将书页翻开。
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归海经》这三个字。
书页翻开后,自然不再是原来的音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用隶书写成的文字。内容有些艰涩,讲的是人体奇经八脉、大小周天、生息吐纳,俞眉远匆匆扫过几行,脸色忽变。
这是本内功心法。
俞眉远虽是内宅妇人,但上世她所嫁之人为大安朝威名远播的少年将军魏眠曦。习武行军之人,少不得要与江湖人士打交道,俞眉远也难免要接触到,因此她对江湖传闻、心法剑术都略有耳闻,并不算太陌生。
指尖匆匆翻过,越往后翻,俞眉远越震惊。
除了文字之外,书上还附着简图,画的都是些武功招式、修练之术。
但这些并不是让俞眉远最吃惊之处,让她愕然的是,这书所述之法,她曾经练过。
教她此法的人,正是她的母亲徐言娘。
握着书页的手情不自禁攥紧。
她想起了从前。
……
俞眉远很早就知道自己与京城里那些闺阁娇女的不同之处。
那些少女自小娇养在闺中,被教导着要循规导矩,不能行差踏错,像暖阁里的花,甜美芬芳,在最美的年华待人采撷。
而她……像个闯入者,与她们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还记得,自己的双手曾被京中贵女戏称作“炭夷”,因为她的双手并不纤白匀净。她的指腹掌心布满细茧,手背是淡淡的麦色,一伸出来就叫人侧目。
这双手,本不拈针,不执笔,曾有铮铮烈骨在其间。
她出生时多病,母亲为了让她身体能壮实些,在她开始学步后就教她一些强身健体之术。俞眉远只当是普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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