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出去见风,必然会病倒,岂不耽搁了给母亲解毒?’
至于那两个小的……多哭两嗓子又不会怎样。
养的太娇惯了,反而一丝不满便会恨上他。
‘升米恩斗米仇,古人诚不欺我!’
邵墨卿慢条斯理地起身,不慌不忙地清洗掉一身汗味,才拿了更加破旧的一套衣衫换了。
换下来的那一套,是他这个年纪时……最好的一套衣服。
少年时的他,心中并非对未婚妻全无憧憬。
所以在认出了傅佳凝腰间的半块玉佩后,他早有猜测她可能不愿,心底却还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穿上了最好、最干净的一件长衫。
邵墨卿转身去照看两个哭包,原是过了饭点儿还没吃的,俩小娃饿极了。
他抿了唇,仔细打量着小妹,并未看出端倪,转身去热饭菜。
忙里偷闲,邵墨卿不禁懊悔皱眉。
若非见她皱眉茶饭不思,他就认定了她在嫌弃,便不会心中生厌;
若非与她讲话时小妹哭闹,他就无礼的擅自离去,便不会与她生了嫌隙。
是他,是他的胡乱猜测,错过了她;
是他,是他的自以为是,误会了她。
他的态度是因,她的恶言恶语却并非是果。
也许……不,是一定!
既然重生归来,她发现了蹊跷与他提起,前世必然也已了然。
只是他让她失望了,伤了心。
如她今世同他所说,她素有才名在外,娇生惯养心高气傲也不假。
被人算计她自会着恼,那被他先入为主刻意无视疏离,想必更恼……故而不再与他亲近,干脆假戏真做,暂保了邵家,也断了对他的念想。
其后自然就没有再帮他看顾母亲,留下药方和银票的心思。
都是他的错。
母亲本不该早亡,傅家满门忠烈本不该有那般下场,他的凝凝也本该与他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一切皆因他一念之差……
邵墨卿紧紧攥了攥左手,将拿在手中的菜饼攥得稀碎。
他回神,木然着一口一口吃掉了饼渣,转头先给母亲端了饭,才照顾两个小的吃喝。
邵林氏气弱的咳了咳,揶揄着瞟了一眼儿子,又眼带笑意地看向床头的香球:“凝儿来过了?怎地没叫醒我?”
邵墨卿动容地看着母亲鲜活的容颜,心口发颤,闻言顿了顿,平复了下情绪才开口:“是凝凝不准的,不肯惊扰您休息,还把贴身的安神香留在了床头,让您一夜好眠。”
邵林氏抿唇,眼底都带了笑意,即便她面色苍白如纸,这一笑依旧灿如春花,风韵犹存。
她用帕子压了压即将出口的咳嗽,才高兴地诉说着以往:“我还记得呀,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才丁点儿大,玉雪可爱,小团子似的。”
“那时你也是见过她的,可惜你也还在怀里抱着呢,还不记事。见到了凝儿,你可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呢。我还记得,你一直对着人家咧嘴笑,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母亲……”邵墨卿似是羞恼似是无奈,耳根不知听了哪一句,又悄然红了。
原来,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见过她了吗?
听着母亲来了兴致,讲他儿时的囧事,讲凝凝儿时的趣事。
他认认真真地听着,心头又酸又软,母亲还活着,她也还在,大错都还未铸成……
万幸,他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