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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铭来到书房,还没抬手推门,里面就传来说话声,门虚掩着留了一道缝,传出来的除了钟远山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
是袁平。
来得比他们还早。
袁平和钟远山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说话语气既像是叙旧情一般的熟稔,又像是公事公办明码实价的谈判。
“你别忘了那是你儿子,他小时候你有多疼他。翻脸翻得这么快,小心儿子记你仇,到时候想挽回都难了。”
钟远山简短的回了一句:“就是因为那是我儿子,我才要教他。”
袁平呛上了:“教有很多种方式,犯的着在众人面前这么打他的脸吗?堂堂集团继承人,被你这么扒下台,他以后怎么在公司立足?”
钟远山冷笑道:“我有两个儿子,公司将来是谁的还不一定,他要是再这么败家不知道心疼,公司就再也和他没关系。”
“好,钟远山,这可是你说的!”
这辈子能和钟远山这么说话,口气这么冲的,恐怕就袁平一个。
脾气一上来,两个人一把年纪了,见多了世面,居然也像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市井之徒。
直到门口传来叩叩两声,屋里的声音才一顿。
钟铭进了门,将门合上,喊了两声:“爸,袁阿姨。”
钟远山原本拄着拐杖要站起来的身影,又落回沙发里,袁平也收回了剑拔弩张,坐到一边。
见钟铭走上前,笑着坐下,袁平开了口:“小钟,你大哥的处境,你是最清楚的。都是一家人,抢饭吃也要顾着点吃相,别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
指责的对象是钟铭,话却是冲着钟远山去的。
钟铭抬眼,见钟远山又竖起了眉毛,很快轻笑着回:“阿姨,钟氏决策人的职位一向是能者居之,前几年大哥坐得很稳,底下人自然服,这几年浮躁了,我这个当弟弟的自然要帮一把。如果我们兄弟都不行,公司董事也不会坐视不管,实在不行也会从外面找个能人回来顶上,绝不会将就凑合。”
钟铭话一出,钟远山露出笑容。
袁平拉长了脸:“行啊,父子俩一个鼻孔出气,欺负老大身边没人是吧?好,走着瞧。”
袁平撂下话,很快起身,钟铭抬脚送她出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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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平也不想和钟远山恋战,这一趟来有一半是为了给钟政撑腰,她比谁都清楚怎么教儿子,也清楚钟远山是在激励钟政,看他跌落谷底能如何反弹回击,被拔了牙的老虎如果没有能力再长出一副新牙,就会饿死。
至于另一半来意,自然是因为钟远山的健康。
眼见他生龙活虎还能吵架,就知道没什么大碍,自然也放心吵回去。
直到钟铭进来,袁平也准备起身走人。
书房外,两人走了没几步,袁平站住脚,白了钟铭一眼。
但袁平还没说话,钟铭就带着笑意开口:“我爸的血压这几天又高了,刚才我那么说,只是想让他顺顺气。”
袁平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道:“好,我不和他计较,但你别忘了你对我的保证。”
出钱给秦敏丽的儿子开公司,又帮秦敏丽锻炼她的儿子,为的只是让自己的儿子别吃饱了撑的,多点危机意识,趁着年轻做出一番大事业,袁平绝对是煞费苦心。
钟铭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双手插在兜里,声音很轻:“前阵子听到风声,奥世的程总从欧洲回来了,十年来头一次,想结识他趁机打入欧洲市场的人一定不少。”
怎么,老程回来了么,她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