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思维。人睡觉的时候,要闭眼,眼前一样是黑的。”
她轻轻眨眼,挂在睫毛上的眼泪落下。
他捧起她的双手凑在唇边,轻啄着:“闭上眼,我就看到了蓝色的天,绿色的树,还有个小姑娘。她穿着黄色的纱裙,笑的很可爱。”
暖流划过胸口,她不由自主的扯了一下嘴角,勾出弧度。
“你还记得。”
“记得。我还记得,她第一次亲戚造访,穿着绿色的校服裙,她慌张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似是懊恼的皱了一下眉,抬手要打他。
他一把抓住,声音低哑:“那个小姑娘,小时候皮肤很黑,夏天太阳那么大,她一刻都呆不住,要跑出去疯玩。”
她记得,小时候她黑黢黢的像个假小子,头发很短,难看的发型扣在头上,在学校经常受到欺负。
“有一年,她一整个暑假都闷在屋子里,皮肤闷得很白,白的透明。”
暑假过后,她再出现时,太阳依然很刺眼,照下来披在她身上,连汗毛都看得很清楚,那白,白的晃人眼,白的像是能发光。
衬着一头的乌黑,粉红的唇,一双懵懂的大眼。
她那天穿着红色的裙子,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纯如白纸,一身红衣。
低缓,透着蛊惑的声音不紧不慢:“后来,她的身材也开始变化,一下子胖了十斤,她每天嚷嚷着减肥,可她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瘦,像竹竿。”
她记得很清楚,她在发育期时体重一直很高,有点肉肉的,胸口每天都在涨疼,上体育课跑步时颠着,很不适应。
她那时候很羡慕班上比较骨感的女生,身材抽高,吃不胖,不像她,矮子一个,胸和屁股上还赘着肉。
“她上中学的时候,校服是白色的,太阳一晒,就能透出里面的颜色。”
她怔怔抬眼。
他的声音仿佛衔住了耳垂:“里面的内衣上有蓝色的点点,有时候是纯白的,有时候是淡灰色,有时候还能看到粉色的小花。”
他从没有说过这些,这些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颜色。
她听着,有些羞赧,却又不想打断。
他的语速很慢,细数着每一个瞬间,将那些已经分门别类归档的记忆,一个个挖出来。
看,这是她去参加升学考试的那天,穿的白衬衫。
看,这是她第一天去高中报道那天,穿的碎花裙。
看,这是他们在北京分别时,她穿的淡粉色上衣,和白色的半身裙。
看,这是他们在温哥华的超市重逢时,她穿着染上了可乐渍的白色T恤。
……
“你看,其实黑色是最微不足道的。”
“心心,我很庆幸小时候那样怕黑过,若不是那样,我也不会对颜色这么敏感,不会记住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