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要回到相应的时间点,承受前世的磨难?
是不是不管怎么执拗,都拗不过老天爷?
她微微阖眼,无力依偎在座椅上。可能是刚刚跑得太急,她的脚被划破了一处,此刻正在流血,而她毫无知觉。
天气有些热,她汗湿了全身。
大约下午两点左右,陆通的车子已经出了茂城,一直往北开。
出了城,在城门口遇到乞丐,阿蕙给了那乞丐几个铜板,要了他身上脏臭的外衣。
过了茂城的防哨,陆通才把车速缓下来,问阿蕙:“四小姐,咱们现在往哪里开?”
阿蕙让他把车子停下来。
“你回去吧。”阿蕙道。
她尚未说完,陆通打断了她的话:“没有这个的道理!我的命是您救的,出了事我就独自保命?再说,您一个人,往哪里走?”
“车子留给我,路上我可能用它换钱。”阿蕙道“你的案子曾经轰动一时,整个东南甚至全国,都隐约见过你的容貌。况且很少有人像你这么高!只要曲峰林发了通缉令,你很快就能被认出来。相反,我没什么名声。随便打扮一下。也不够出众,让人群里一藏,万无一失。”
陆通眉头蹙起来。
阿蕙的话,不无道理。
他太高了。活了这么大,他就没见过比自己更高的人。他这样的身高,不管怎么打扮,都容易引人注目。
可是。他怎么能放心一个年轻的小姐独自逃命?
他的命还是这位小姐救的!
“您身边没个人,遇到事情连个帮手都没有!”陆通犹豫了一下,坚持道“我跟着您吧!”
“你跟着我,只会给我惹麻烦,不能帮到我!”阿蕙道。“你回去找宁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何事,求他帮忙,照顾下我家的人。”
陆通这才道是。
他下了车,留了几个铜板雇车回茂城,剩下的钱都给了阿蕙。
他问阿蕙:“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淮南。”阿蕙道“孟少帅在淮南。保住命,才有机会伸冤。你快回去。把我的事告诉宁雍和我家里人,让他们放心。”
陆通点头。
阿蕙踩了油门。惊觉自己的右脚有股子刺激的痛。低头一看,一脚的血。
她把车子靠边停下来,去后座翻,看看有没有能包扎一下的东西。
陆通方才买的报纸,被他扔在了后座。
首版头条上,一张俊朗威严的脸映入阿蕙的视线,吸引了阿蕙的注意力。
她拿起报纸仔细看:武汉督军廖士奇的弟弟廖士尧因为对和谈有功,带着武汉军政府的军队投靠南方政府之后,南方政府授予他浙江督军的官位,兼督包括浙江、福建、广东、江西等四省军务。廖士尧于四月底从淮南撤军,六月初九到达杭州军政府上任。
茂城也在廖士尧兼督之内。
就是说,廖士尧是浙江以及东南其他三省的总督军。
茂城的军政府,也在廖士尧的管辖。
“不用去淮南,直接去杭州好了。”
阿蕙从后座里找到了自己丢下了的一条披肩,胡乱裹在脚上,加大了油门,往杭州而去。
尚未到浙江的地界,茂城军政府的通缉令已经发到了浙江。
阿蕙的脚上小伤口没有愈合,她还是把车子丢了,换上了那套乞丐衣,把自己的旗袍藏在破破的包裹里,混进了温州的地界。
而这里,离杭州军政府还有十万八千里。
一路上搭小渔船、从一个码头从另一个码头,终于二十天之后,阿蕙到底了杭州府。
报纸上说,廖士尧应该是六月初九到达他的杭州府官邸。
而今日是六月十二,杭州府张灯结彩,街上的横幅满天。
廖士尧晚到了三天,他今日下午才到杭州府的官邸。城里热闹煊赫,都是为了欢迎他。
阿蕙身上仅有的零钱,找了家廉价小旅馆,洗去了奔波时一身的臭味,换上了自己一直藏在破包裹里的旗袍,又去门口小摊花了十个铜板买了双布鞋。
虽然不伦不类,却看着干净。
茂城军政府虽然发了通缉令,可出了茂城的地界之后,搜查就是例行公事,除了火车站之外,其他地方连个追兵都没。
至少阿蕙进杭州城的时候,没人盘查她。
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家里人。
整顿一番,阿蕙沿路打听,去了廖士尧的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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