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向阴河的消息没有第一时间发布,第二日公关通告——活埋,死者没有生还的可能。
第三日,向阴河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流水受冻,河流结冰。
琴姨哭晕好几回,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哑了,最后木木的抬头望天。
姜似晨在学校里,晚上偷着哭,被查寝的老师发现,叫家长来谈话,了解情况后给他放了几天假,课业可以后补,孩子心态是第一位的。
姐姐一家尸体都找不到,冬日大雪封山,初春的第一场雨,冲刷荒芜的山林,几根框架残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
烧灼的痕迹。
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
人们怀疑这并非是单纯的事故意外,而是有目的的谋财害命。
姐姐和两个孩子,身上都带着黄金首饰。
这件事再也没了下文。
世上茫茫千万事,滴水入大海,没有波澜。
五年后,姜似晨十九岁,在向阴河遭难。
沾了姜家公子的光,向阴河全面开发,后山的一切隐患排查整改,化工厂荒址推倒,塔楼填埋,河道清理整治,道路修建……向阴河自然度假旅游区得以加速建成,村民脱贫致富,楼房林立,基建完善,人人何止吃饱穿暖,带动旅游效益,生活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
牧羊人在后山放羊,草木茂盛,退耕还林,保护自然的意识深入人心。放眼望去,皆是青绿,点点洁白在林中涌动,汇成一片零落的云海。
张耀祖收好银行卡和家门钥匙,锁上门背着书包离开了向阴河。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的卧室烧的一点不剩,得亏提前把手机和充电器带走了。天气严寒,他穿着单薄的棉衣启程回学校。
姐姐,你没有逃出去吗?
几天后,张耀祖的学校放了寒假,他买了一张去帝都的火车票。
他背着书包兜兜转转,换乘几趟地铁公交,流连于帝都的繁华,古城文化风韵,现代大厦金碧辉煌。
长安街上,广场中人来人往,他亲眼看到电视里播放过的壮美城楼,那种震撼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红墙黄瓦,庄严肃穆。
崇敬,钦佩,仰慕。
北方的冬天黑夜早,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夜幕降临,他来到一座高档住宅外,这是父亲生前在备忘录上写的一个地址。
还写了三个字——“姜先生”。
没有门禁,小区进不去。
手机还有百分之三的电量,他下定决心,拨通洛孟璋的电话。
洛孟璋此时在花园别墅里洗澡,姜似晨在客厅看剧等着她出来。
他接通洛孟璋的电话,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传来,还有点怯懦。
“姐……”
花园别墅和复式楼房并不近,确切来说距离非常远,张耀祖此时在复式楼房那边,孩子要来找姐姐,姜似晨犯了难。
思来想去,他给刘怀遇打了电话。
刘怀遇在麦门吃宵夜,姜似晨有事相求,他开着车去接张耀祖,还没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孩子蹲在路边。
张耀祖还穿着校服,鼻头被冻得通红。
“你姐夫让我接你!上车啊弟弟!”
刘怀遇驱车前往花园别墅,张耀祖还在车上小睡一会儿,到地方了被叫醒,车停在别墅门口,他向刘怀遇道谢。
下车后,刘怀遇和他友好道别,一脚油门疾驰远去,车尾灯消失在路的拐角。
姜似晨开门接他进来,两人对视的同时,不约而同盯着对方看。
洛孟璋穿着睡衣在客厅里吃宵夜,看到弟弟来了,先是诧异,而后是惊喜。
张耀祖把东西们拿给洛孟璋,告诉她家里发生的事情。她听后态度很平淡,没有任何改变。
姜似晨听的一愣一愣的,觉得这孩子太傻了争都不会争,一千分二百,对方明摆着变本加厉,抢走的八百估计还有自己的!不行!这得拿回来!
他给张耀祖找出一个客房住,拿了新的洗漱用品,孩子没衣服?没事!穿姐夫的!
风尘仆仆,远行而来的张耀祖去浴室洗漱,姜似晨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弟弟拉近关系,他也跑进浴室,反手关上门。
“耀祖啊,你和璋璋是亲姐弟吗?”
“耀祖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特别亲切,一见如故啊耀祖!”
“耀祖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你姐夫我能帮就帮,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要害羞!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
“姐夫谢谢你,但我在洗澡啊……”
姜似晨灰溜溜出去,走到客厅挤进璋璋的怀里,两人披着毯子打闹。
浴室内水声潺潺,张耀祖难掩内心的激动,急促的呼吸,颤抖的精瘦身躯跪在地板上。他忘不了那个夜晚,火光冲天,看着自己的家走向毁灭。
火势滔天,黑烟滚滚,在宛如炼狱般的场景中痛畅,恐惧、绝望,仿佛身临其境。
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姐姐也不知道。
姐姐竟然没有意料中的开心……
姜似晨去冰箱里给璋璋拿冰激凌,蹲下的时候,迎面扑来的寒冷气息勾起他的疑惑,关于张耀祖,这个小子的长相和璋璋还是有些出入的。
可是,他的这张脸,为何总觉得在哪见过?
亲切的熟悉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姜似晨想不起来,托着三杯冰激凌就回到客厅,和璋璋抱到一起,两人在看cult影片,血腥与成人的画面不多,璋璋倒是兴致高涨,冰激凌马上见了底。
影片是璋璋挑的,姜似晨硬着头皮也看不下去,他已经萎了。
影片临近结束,内核值得反思,他想着张耀祖,终于想起来他这张脸为什么这么熟悉。
记忆中的柳大哥,学生时代也是这一副样子。
青涩的少年,满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