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战舰一直缠斗到拂晓。联军无论是在火力、机动性还是防护水平上都远远不及敌舰。仇天行因而只能凭借数量死死将其咬住。
格威茨号陆续击毁了13艘战舰,可依然要面对9艘战舰的围攻。况且,它也不是完全没有损伤。其右舷装甲就在被多次命中后破损,通信模块也被打坏了。阿喀托娜因此只能通过屏幕上一个标明为己方单位的绿色圆点确认它还在作战。而这都要靠格威茨号上的敌我应答装置来实现。
2时6刻,雨下了起来。格威茨号的武器中心向舰桥报告导弹耗尽。杀得有些忘乎所以的装备部长这才稍稍清醒过来。不能再耗下去了,她必须尽快解决战斗,返回基地补充。于是她果断下令:“快找到脑兽的旗舰!”
仇天行此时还在指挥舰队对敌舰围追堵截,信号台的灯光暴露了他的位置。
格威茨号于是来了一个大角度转弯,而后动力全开,高速向制裁号逼近。
仇天行不明白对手的意图,只觉得敌我的阵位变化有利于己方集中火力。于是果断下令附近的三艘战舰从敌两翼包抄过来射击。其中一艘帝国快舰飞箭号由于与旗舰相对速度的变化而冲到了敌舰行进的路径上。
很快,仇天行察觉到敌舰的行动有些异样。它不闪不避,不论是面对炮火,还是近在眼前即将与之相撞的飞箭号,都保持全速向前冲锋。
“敌舰采取撞击战术!快告诉各舰注意规避!”他在看穿敌人意图后急忙喊道。
可是这个命令还是太迟了。飞箭号已经来不及躲开。
格威茨号的舰艏原本就有冲击设计,所以轻松地戳穿了飞箭号的浮力体蒙皮。然后它的涡轮全力推进,拦腰把飞箭号的整个中上层舰体贯穿。
飞箭号因丧失浮力而下坠,并且在空中彻底折断,解体。
“敌舰冲我们来了!”“轮机全速!”“右转!”“不不不,左转!”……制裁号舰桥里的官兵们已经乱了阵脚,各种自相矛盾的操作令舰船实际上没有做出任何规避动作。而仇天行此刻已经意识到逃避是没有用的。敌舰拥有无与伦比的机动性,所以它想要撞谁,谁也别想逃开。“都别吵了!听我号令!”他说。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右舵五。”他继续下令。
舵手执行操作。
“往左回一点儿!轮机全速!”
舵手再次执行,让舰艏与敌方正面相对。
“好啦!把舰艏火箭巢装满,我们一边开火,一边撞击它们!所有人把降落伞拿出来!打开舱门!陆续逃生!我最后一个!”仇天行说着接替了舵手的位置。
“是!”全体人员回答。
弃舰逃生的指令随即向全舰广播。大家纷纷拿出一些背包似的东西绑到背上(这是模仿在阿达塔克发现的水灵逃生器材制造的东西),而后所有不需要留守岗位的人员都到临近的舱门集合。
2时6刻146摆,两舰的距离越来越近。格威茨号顶着密集射来的火箭,奋力往前冲。许多火箭都被倾斜装甲给弹开了,但还是有部分在舰体正面爆炸。
“脑兽的主将,武官最得意的那个学生可能就在对面的破船上,干掉它我们就赢了一半!上!海影国万岁!”装备部长用最醒目的颜色向舰桥的部下们表示。部下们也用最亢奋的颜色回应。
“将军,快撤吧!再不走来不及了。”仇天行的副官这时也在舱门口喊道。
仇天行最后确认了一遍方向,用佩剑卡住舵轮,而后快步向舱门奔去。就在他跳出战舰后没多久,两艘战舰就迎头相撞了。制裁号从前到后依次解体,轮机舱炸成了一团火球,然后炽热的碎片四溅,划破并引燃了仇天行刚刚打开的伞盖。
“天呐!真要命!”仇天行抬头看了眼情况后怒骂道,然后身体因伞盖失去功能而极速向下坠去。
他下落得越来越快,不久就超过了所有开着伞的部下。他知道自己情况很糟,虽然下面是湖水,但这样拍下去肯定必死无疑。因此他一边解开累赘的背包带,一边想办法,最后干脆脱下外套,亮出翼膜尝试滑翔控制姿态。远古祖先留在身上的遗迹和一丝运气最终救了他。他滑翔起来,下落的角度从垂直渐渐过渡到接近水平,然后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湖面时遇到了被长子称之为地面效应的现象。于是他的飞行又维持了一会儿,给了他在风阻中释放动能的时间。最后他还是拍在了水上,受了点伤,但性命得以保全。
从水下扎了个猛子,仇天行费力地浮出水面,抬头看到剩下的战舰还在与敌人周旋,空中不断有残骸落下,但都是己方的材料。
“不要放弃,不要撤退!战斗到底!”他高举着一只拳头大吼。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与此同时,在格威茨号上,轮机舱向舰桥报告有一台发动机受损,需要关闭。损管部门也报告舰艏因为刚才的撞击轻微变型,其附近的一扇气密门快要承受不住了。如果继续撞击,一旦舱门崩开,舰体内部将会陷入失压和低温。
装备部长非常坚决地回应表示:“不用担心,所有人穿上加压恒温服。我们继续战斗,不消灭所有敌舰,我们没法回去补给。”
“明白,长官!”
……
3时整,前哨所有的飞行员和战机都到了极限,大部分操作无人机的平民更是早就撑不住了。阿喀托娜建议所有人休息,飞机先扔一边等机械师缓过劲儿来再装弹、加油、检修。执政官没有同意,因为格威茨号上的人还在奋战。她们也同样疲惫。
于是天火和红刺中队不久又起飞了。她们去支援格威茨号,远远地离开了前哨和息宁的天空。
其实阿喀托娜并非没有想过这样做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削弱前哨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不过从眼前的敌情来看脑兽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基地的了。格威茨号必须要回来,这个险值得冒。
3时2刻42摆,一架无人机飞到息宁拍摄图像情报。在它的镜头下面,仆从军拖着疲惫的身体无精打采地修补着阵地。而就在那些阵地前沿不远处,四处散落的联军遗骸中间,还有一些伤者在无助地哀嚎。
贝利萨此刻就躲在一幢垮塌的建筑后面,身边围了几个联军士兵。其中有两个浑身是血的回风海湾骑士正在悲痛地整理一具尸体。他是康齐格。后世的东部史书记载:“康昭烈王齐格殁于终战,无嗣,国乱自此始。”
也许对一个勇敢坚毅国王而言,如此结局显得太过冷酷,但世间的事本就无需依着人心演变,反倒是因为有了人才需要被释然。或许更有戏剧性的是历史对贝利萨的评价,而这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现在当着不识字的士兵们的面用血书写的遗言:
“……此情此景,将士用命,余虽惜死,亦不敢有偷生之念,唯死战尔。”
血书的大部分都是些贝利萨自我标榜的废话,不过也大体描述了作战经过,把失败的原因都归咎于客观或者敌方的因素。从他的主观角度来讲,这也算是没有违心,并且有望使皇帝看后不再降罪祸及家人。不过他最后这句话到了后世被人广为流传,使他也成了人们传颂的英雄。这倒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
写完血书,他把它折起来,交给手下一名士兵,命令他撤出战斗,把这封信带回去。这名士兵走了,逆着不久后由允卓带来的两万预备军。
这是联军最后的一点力量,他们几乎全是步兵,只有少量飞艇作为掩护。不过在允卓的安排下,他们模仿仆从军展开了散兵线,使得作战效能和伤亡概率都有了积极的改变。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大量敌人,阿喀托娜一面收拢陆战队进驻仆从军的几处关键阵地,一面让无人机群再次起飞。
双方在距息宁王宫和水灵圣殿仅两条街的地方展开激战。无人机群还是像前一天晚上那样发起进攻,可是却无法再找到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这些仓促训练的操作员们本身的技战术水平并不高,只是昨夜她们作为奇兵出场令联军猝不及防,加之十多万大军集团冲锋,闭着眼也能打死不少。可这次她们必须形成有效组织并且小心瞄准才能命中已有准备的敌人。而事实证明她们达不到这一要求。一些操作手在俯冲射击的时候一头扎到了地上,一些则把炸弹投向了距敌最近的己方仆从部队。因此总的来说,虽然她们的出现还是给进攻一方制造了障碍,但是态势仍在向不利于殖民者的方向转变。
阿喀托娜开始犹豫要不要把空军叫回来,可是这时她们已经接近格威茨号,如果回来,未免可惜,而且格威茨号的情形也有待空军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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