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的外公翟玉落与恩师严家礼,还有另一位面容略显模糊的老人,一道围坐在松树下的石桌边,一边喝茶,一边笑着商量,宝宝的生日快到了,今年要送她什么礼物。
看见许久未曾谋面的外公,翟天宝不禁鼻子一酸。
“阿公!”她呼喊着,快步向他跑去。
翟玉落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顾低头摆弄手中的茶盏,直到严家礼提议,把他给翟天宝画的那张《玉兔捣药图》做成玉雕,翟玉落方才微微一笑。
“好啊呀。”他轻声应下,语调中带着翟天宝熟悉的浓浓吴语腔。
而被落下的老人不愿意了,高声抗议道:“嘿,你俩抱团排挤我不是?”
翟玉落笑意稍退,沉声反问:“侬想哪能?”
老人明显感觉到了翟玉落的敌意,却狡黠地笑了起来:“嘿嘿,管你浓啊淡的,我告诉你,宝宝可是我孙媳妇!”
“爷爷……”翟天宝这才发现,原来老人是顾参商的爷爷,顾一白。
原来她和顾参商已经结婚了吗?
她心中不禁恍惚起来,又隐约有些愧疚,仿佛事情并非如此……
忽然间,她的手中多出一本鲜红的证件。
离婚证。
翟天宝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她怎么还在幻想着岁月静好的假象……
不远处,顾一白还在得意地笑着,而翟玉落则无奈地连连摇头,只有严家礼神色如常,举起茶杯说:“是桩喜事,我以茶代酒,权当沾过喜气了。”
“不是这样的,”翟天宝喃喃地说着,忽然鼓足勇气,冲他们大喊道,“阿公,爷爷,老师,我和顾参商已经离婚了。”
对这三位她生命中最敬重和亲近的老人,她不敢有丝毫欺瞒。
翟玉落终于发现她。
“宝宝,你怎么来了?”他连忙起身,焦急地冲她不停地挥手,“回去,快回去!”
可翟天宝不愿走。
她有那么多委屈,只能说给阿公听。
“阿公,”她哭着喊道,“我没有图他家的钱,是真的喜欢他,很早就喜欢了。但是我不敢告诉他,我晓得他不喜欢我,我不聪明,也不能干,配不上他的。
“阿公,他马上要和别人结婚了,我好难过的,又不好对别人讲……我该怎么办啊,阿公……”
见她哭得伤心,翟玉落更着急了:“宝宝,不要哭了啊。他让你伤心,是他不好。你先回家,听话!”
说着,他终于跑到翟天宝身边,用力推了她一下。
梦中的呼唤,渐渐变得真实。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她熟悉的声音。
“竹子哥,怎么办啊,她还不醒……”
是杜锦屏……
翟天宝费力地睁开眼。
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微微作痛,她下意识地伸手挡在脸上,这才发现面颊早已被泪水打湿。
多难为情啊,又在参天物华哭了。
“哎,醒了醒了!”
杜锦屏慌忙握住她的手,焦急地问道:“宝宝,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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