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文湛又拿过一片秘色瓷碎片观察了下。裂口裂的略诡异,他就闻了闻瓷片的边缘。脸色一下子沉到底:“氢氟酸。”
白汐吃了一惊:“腐蚀玻璃的那个?!”
“不错。氢氟酸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腐蚀玻璃,陶瓷。向来被用来做蚀刻玻璃,陶瓷的化学腐蚀剂。”谢文湛下了个结论:“有人趁着这一片黑暗,打开了玻璃罩,然后滴了氢氟酸在梅瓶表面。又迅速将玻璃罩和幕布盖上。”
“那惨了,”白汐撑着脖子:“一旦鉴定了是化学腐蚀,没办法要保险吧?”
“这一笔账,查出来是谁做的。谁来赔偿。”谢文湛冷冷道。至尊行总部大楼,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做出这种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岂能善罢甘休。
这一回,谢文湛,真的生气了。
生气的直接后果是,第二天,谢文湛直接取消了庆功会。将那天电梯里的所有人都招了来。众人一起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前脚进来。后脚,七八个保镖就把门关上了。白汐陪着他,不用多说。她也感觉到气氛很不寻常。
除了邱经理和开封的三个秘书是谢文湛的心腹。电梯里其他的五个人,都是谢老从各地调来帮助他的人手。其中有人不太把谢文湛放在眼里。至尊行元老,江南经理曾安民就是。他仗着资格老。向来目中无谢大少。
要知道,他跟着谢老打天下那会儿,谢文湛还在床上尿裤子呢!转眼,竖子敢来号令他们这些元老了。哪能甘心受摆布?!
于是人齐了,曾安民就道:“少东家,您这就不够意思啦。庆功宴不摆,让我们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哇?您年轻力壮,我们这些老骨头可受不了喽!”
“曾老,”谢文湛站了起来,冷笑道:“我记得,父亲当年在奉天跟那些爱新觉罗贵胄争地盘。还是您帮衬着父亲上下打点,海关,税务局,一天两头跑。怎么,这三十年还没过去。站一站,就折煞您老人家了?”
曾安民脸“唰!”地红了。
接着,谢文湛开门见山。直接把秘色瓷片,还有录像带公布了出来。九个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秘色瓷在电梯里出了意外。
邱经理先发话了:“当时电梯一停电,大家都吓了一跳。的确没察觉到谁打开了玻璃罩。不过,可以做指纹鉴定来……”
谢文湛扔出了另一份报告。就是对玻璃柜和手推车的全方面检查。除了亲自押送的邱经理。上面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那不就得了。”曾安民冷笑道:“谢大少,您用人不利呀。”
谢文湛不怒反笑,悠悠然端起茶盏:“曾老,容晚辈说一句。只要这个作案的人有脑子。都会戴上手套再将毒液滴上梅瓶。相反的,心里没鬼的人,才会干净利落将指纹留在上面。因此,邱经理可以第一个排除嫌疑。”
曾安民冷冷道:“得了,总归是少东家不信任我们。您说吧,要做什么?”
谢文湛看了一眼四周:“说一说,当时都做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站在什么方位。”
于是九个人都说了一遍。都没什么破绽。说完了,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
曾安民,还有几个“元老”就耐不住了。率先刁难:“哎呀,大少,您把我们弄过来开玩笑。这扣的工资,还要您出啊。”
谢文湛也注意到了时间。心知再留着这群老油条,也问不出什么。反而会让他们再得寸进尺。于是道:“先下去吧。”
等这一群老油条走了之后,谢文湛却是摔了笔。好好的一支派克,七零八落,墨水都沾上了西服。他分明气得连肩膀都在发抖。但是刚才在人前,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白汐怜悯地看着他,原来,这就是至尊行的上海战场。
但谢文湛毕竟是谢文湛。发泄过后,又冷静地拿起另一只笔。根据刚才九个人的口述,将他们在电梯里的站位,全部画了出来。画到第三个人,他就停下了笔:“不对。”
白汐凑了过去:“怎么了?”
“曾安民说,他在那十秒里就站在原地。但问题是,他身后的徐启才当时去摸电梯按钮。曾安民和邱经理正好挡在徐启才的前面。按照徐启才的位置,他要摸到按钮,肯定要往前走两步,那肯定会碰到邱经理,或者曾安民才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曾安民在电梯停电的时候,移到了手推车的前面。才让出了徐启才的位置。而玻璃罩的防盗开关,就在手推车的前面。”
白汐吃了一惊:“手推车的防盗开关没上锁吗?!”
谢文湛解释道:“从仓库到展厅这一段,至尊行没硬性规定要上锁。”
“曾安民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汐不明白了:“他现在快退休了。怎么和你这个继承人作对呢?”
“白汐,继承人不止我一个。”
白汐不说话了。至尊行到底鹿死谁手,还有待商榷。于是坐了下来,慢慢品茶。现在,就算谢文湛清楚谁在耍阴。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扳倒曾安民。更重要的是,曾安民资格太老。动他,说不定他要拼个鱼死网破。只能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