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上一杯咖啡?”
“不用了。”反正她也没钱了。
接下来轮到谢文湛出手,至尊行少东家的目标果然是大的,还是最大的那一尊——北宋影青瓷仕女枕。几番回合较量下来,他一一击败了对手。用两百万将此物收入囊中。花钱花的那是绝不肉疼。不,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很快,他们拍到的东西都送了过来。白汐拿起簪子掂量了下,然后扭开金簪子后面的一大粒珍珠,拿出几枚银针。上面还篆刻了文字。她一一细看了下:“这是明代后宫掌事嬷嬷的东西,这簪子被雕琢成空心,里面放了银针。是为了随时在端送食物的时候以银针试毒。有这种待遇的妃子,起码也得是个嫔。”
谢文湛知道她是在比试眼力劲儿。不禁笑了笑,四两拨千斤,这姑娘敢情用得好。但他手中的百万宝物也是大有来历的:“这是谭秋子的大弟子沈昆阳的旧物,他家人前些日子抵给了文天行。收藏时间是民国45年正月。”
“什么?!”她呆了一呆,但上手了那北宋影青瓷仕女枕。微微通了灵,就确定了谢文湛所说的话。再注入了灵力,她忍不住问了:“你还装死?!”
谢文湛:“什么?!”了一声。她瞪他一眼:“没说你。”枕头这时候开口说话了:“姑奶奶,咱们都是北宋的东西,手下留情……”
“说,你的前主人,还有你的来历?!”
“我,我说了你就绕过我……”仕女枕的声音细弱。但还口齿伶俐:“我本来在开封博物馆……嗳,你别用力,我那块儿有点脆……那个,我放在一个牛皮箱子里。我身边还有三只北宋皇家的瓷器。在那个博物馆呆了二十多年……”
“后来有一天,我们被运了出去。好像坐过火车,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牛皮箱被转手了几次。到了一个老道士的手上……那个老道士说,上面的人把好东西分的差不多了。这一箱东西是分给你们的,一人拿一件,谁也别嫌弃谁……”
“老道?!谭秋子?!”
那边谢文湛虽然也能感觉到灵气,却无法直接与古董对话,不禁问她:“怎么了?”
她再瞪他一眼:“我没说你。”继续问:“他们就拿着箱子就地分赃?!”
“对。还说这些东西留给儿孙都是保了半辈子的吃喝不愁。谁也不准泄露口风。”
她闭上了眼。却是明白了:就地分赃,这是一个集团盗窃案。盗窃完毕,就用赃物堵住所有参与者的口……可笑,真可笑。父亲程璋倾力守护国宝,即使河南沦陷也誓死守护。却被这帮畜生王八蛋……呵,三清观什么三清,分明是个贼窝!
不想再待下去了,正起身要走。门开了,进来的文竹雅差点撞到她。对方愣了愣,却把目光瞄到谢文湛的身上:“谢先生,这……”
“青花,你等等,我送你出去。”谢文湛拿起风衣跟了上来。那文竹雅脸色白了一层。但还挂着笑:“谢先生,我父亲在外面设了庆功宴。邀请您出席……”话还没说完,门就“啪!——”地关上了。根本没人把她当回事儿……
但白汐要去的不是家里,她要去三清观。也不想任何人跟着。她就是生气,不,是愤怒!程璋对自己七年的呵护,那是刻入骨髓的孺慕之思。那是她见过的最儒雅最文质彬彬的君子,那是一个赤诚文人的一腔爱国之心……
却被一帮畜生给糟蹋了!
打车来到三清观。这里已经冷冷清清。地皮被国家给收了上去。造像被临近的道观给搜了去。资料和文书被图书馆给罗了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十几间房子和偌大的道场……掌心的火苗窜起,游走到了道光上空,然后翩然落下。
火落在屋顶上,衡量上,草垛里,门板上。全部是炽热的钧窑之火。带着万般毁灭的汹涌。将整个三清观,熔化在熊熊烈烈的大火中。
她烧了三清观。就这么淡淡定定地看着它们燃烧。
终于有人来了。是谢文湛。他很识相地没阻止她。还走了过来:“待会儿送你回去。路上跟你说那影青瓷枕主人的事。”她没理他,只是喃喃自语道:“如果他们还在世的话,我一个个把他们从舌头根开始烧。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么恨那一批杀人犯?”
“不,他们不仅是杀人犯,还是陷害了程璋的罪魁祸首!”白汐有些激动,经不住血气上涌,苍白的脸上显示出艳丽绝伦的桃花红。谢文湛赶紧带她离火远一点:“这么说,你的目的,是追回当年程璋走私案中所有的古董?”
“不错。”
“可是,”他颇有点刁难道:“现在那只北宋影青瓷仕女枕是我的东西。假如你的目的是揭开当年的大案,这可是少不了的证物。”
她愣了愣:“那你想干什么?!”
“上车再说。”
“我……”不远处传来火警声。她咬了咬牙,总归现在逃也来不及。只能上了谢文湛的车。但出乎意料的是,谢文湛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她送回了家。她还不甘心:“你不是说你查到那瓷枕主人的事情了吗?”
“你今天精神不太好,不需要过问这些。”谢文湛拿过她的包,递给她。还递过去装簪子的盒子。她心思不在这上面:“不行,你告诉我!”
“青花,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我再来找你。”谢文湛还是不肯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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