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大清小心谨慎在人群中踮着脚尖行走的时候,他面前的百姓忽然犹如被一把刀硬生生豁开了一条口子似的,刹那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人群纷纷朝着两旁分开前行,刻意绕开了正前方的那个小茅屋。
杨大清可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正发愣到底要跟着哪一支队伍走呢,身后不断传来的大力推搡却不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径直把他朝着那个小茅屋推了过去。
能做官的人脑子都不是那么愚笨。前面人都绕开茅屋就已经充分说明了那并不是一个好去处。可任由他如何抗拒都改变不了身体逐渐朝着那个方向缓缓移动着。
杨大清心里又急又气,使出吃奶的劲都不能抗拒身后的大力,直至额头都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来,早上出门特意穿的一双新鞋连底子都磨穿了仍旧没能制止住蜂拥前冲的人群。
渐渐的,他离着那个茅屋越来越近,心里正忐忑着里面到底是什么竟能让百姓们如此惧怕之时,忽然鼻端传来一阵扑鼻恶臭!霎时间杨大清彻底明白了前面到底是个什么所在,慌忙之中就想转身朝着前面分开两路的队伍靠近。
怎奈此刻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离着茅屋已近在咫尺的他被身后一阵大力推动,猛然就一个踉跄撞破篱笆门冲了进去,随即传来了扑通一声,接着众人便听见一声悲愤欲死的嚎叫:“老子日你仙人板板!谁他妈推我进粪坑的?”
国子监祭酒大人掉粪坑了!
罪魁祸首的安旭此刻仍不知情,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甚是满意地点点头:“那些贱民怎配与某家共踏一地?”话毕甚是得意地猖狂大笑起来。
第二日早朝。
在内宫中百忙之中偷闲坐在凉亭里喝茶的安旭做梦都想不到只是因为昨日一场不算过分的闹剧竟然会给他招来一顿刑罚。
朝堂上,杨大清刚刚走近大殿便听到一阵哄堂大笑声。板着脸没有去理会周遭大人们的嘲笑,只是紧紧地抿着嘴一步一步朝着站班的位置走去。平日里从大门进来直到站班之处需要走三十二步,可今日却怎么感觉犹如走了三十二年之久的时间?
眼里含着屈辱却努力控制住不让其流出的泪水,杨大清低着头来到一处,还没等他站定身边几位官员如同躲避瘟神似的连忙逃得远远的,并且捂着鼻子不断用手扇风,似乎想要驱散鼻端某种让人作呕的气味。
早朝如往日一般进行着,可杨大清周围五米之内却异常空旷。本来还算宽阔的大殿忽然间硬生生地腾出来这么大块地方也没什么,只不过诸位大人感觉离着他稍稍近一点便能闻到那恶心的臭味,于是又往开挪了几步。
如此一来,杨大清所处之地和其他地方两相比较之下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了。一边是偌大一块空地上只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而另一边是无数官员摩肩接踵地挤在一起。
皇帝对如此诡异的站班也有些不解,于是皱眉询问:“诸位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独独将杨大人晾在一边。”
在他心里以为是杨大清因为什么事情而得罪了周遭的大人,可一想也不应该啊,怎么可能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以至于差不多被半个朝堂给彻底孤立了?
面对皇上的询问,杨大清不敢不作回答,只好俯身跪地,在一众官员们嘲笑声中憋屈地把昨日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说到委屈处甚至连皇帝都不惜为他掬一把辛酸泪。
这....简直是太.....有辱斯文了!
当下皇帝便命人从内宫中把安旭给叫来,并且把昨日与他一起为虎作伥的宦官也一并抓到大殿中接受审问。
结果很明显,在无数人证面前,安旭百口莫辩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乖张行为,痛哭流涕地乞求皇帝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他一命。
皇帝对这家伙也有些头疼了。在内宫里安旭可说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把所有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然也不会受到器重担任内宫总管这个万分重要的职责。
可现如今呢?一朝得势便张扬跋扈不知所以了,连上个街都能闹出点幺蛾子。如果说只是惹到了百姓那还好说,大不了赔些钱财也能把事情压下去。不过安旭的运气貌似不是很好,第一次上街耍威风就得罪了国子监祭酒,这可是妥妥的四品大员啊!虽说杨大清为人低调,从不在朝中拉帮结派,可难保其没有个三朋四友,万一集体发作起来皇帝陛下就该真的头疼了。
权衡之下,皇帝只能一边安抚杨大清,一边命站殿力士把安旭拉出去,重责五十大板,余下宦官统统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以此来给受到安旭祸害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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