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男孩,虽然性格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得坚强,却也有了男人的自尊心,知道不能再哭了,就算有委屈的事也要理智的去解决。工作了之后更不敢哭了,因为没人会因为男人的眼泪而怜悯你,只会更看不起你,觉得你懦弱。
但是沈天郁住院的这些天,陈夏生几乎把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他宁愿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让沈天郁受这份罪。
沈天郁刚做过开胸手术,陈夏生不敢给他擦胸前的皮肤,就用热手巾给他擦头发、手、小腿和脚,动作很轻,生怕弄痛了他。
隔离病房没有细菌,沈天郁整天不动,身上也是干净的,不需要怎么清洁。可是陈夏生就是想帮他擦。沈天郁的手脚冰凉,额头却灼热,陈夏生坐在沈天郁的病床旁边,握住他的手心,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一直握着他的手。
“……”陈夏生静静盯着沈天郁的脸,过了一会儿弯下腰,对着他的耳边说,“你不说你会好吗?”
沈天郁长长的睫毛猛地颤了一下,像是马上就会睁开眼,可陈夏生屏息等待了很久,他还是没有醒来。
陈夏生惨笑一声,无限悲凉地说:“花儿,你再不好起来,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好难受啊……呜……”
“你不说你好了会和我做/爱吗?我让你在上面好不好?我喜欢你抱我,我想过很多次……”陈夏生俯下/身,亲吻沈天郁的手指。他很想和沈天郁接吻,但是隔着呼吸机,陈夏生根本连碰他的脸都不敢碰,就怕弄疼了他。
沈天郁没有意识,却能小声的咳嗽,陈夏生还没待多长时间,就有护士走进来赶人了。
年轻的护士像是驱赶蚊子一样挥手,朗声道:
“要给病人吸痰了。家属离开吧。”
陈夏生不想走,他说:
“我能在旁边看着吗?”
“不行。”杏眼的护士道,“这个环节最容易感染了,你离得远点,不能在病房里待着。”
陈夏生磨蹭着,急得快哭了,他弯着腰贴近沈天郁的耳朵,说道:
“花儿,花儿,你快点睁开眼睛,我要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来看你——花儿,我求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沈天郁的睫毛剧烈颤抖,呼吸开始急促,痛苦的拧着眉,心跳加速。
陈夏生睁大眼睛,有些惊喜,话说得更多了:
“花儿,你快醒醒,醒醒……”
但是沈天郁没醒来,直到护士把陈夏生赶出病房,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等护士吸完痰,沈天郁的病房又恢复了平静。病房外只剩下陈夏生一人——尤金莲和陈寡妇回家休息了。沈天郁的病可能是长期斗争,他们必须要保存一定的体力,现在都是一人看着沈天郁一天。
陈夏生呆呆的盯着沈天郁,手掌放到玻璃上,眼神迷茫无助。短短几天,他瘦的比沈天郁还厉害,衣服空荡荡的,看上去像是一堆骨架子。
他就那样看着病床上的人,仿佛能看上一辈子这么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夏生突然看到沈天郁的小手指动了一下。随后他开始慢慢挣扎,动了动右手臂。
沈天郁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要说话,不过咬着呼吸管,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些天沈天郁有过很多次类似这样的举动,不过最后都没醒过来。陈夏生只知道他太痛了,所以才会在睡梦中都这么挣扎,看到他这样,陈夏生都快窒息了,暗暗祈祷他赶紧安稳的睡下。
可能是沈天郁这些天吃了不少苦,连上苍都开始怜悯了。有一瞬间沈天郁的思维无比清晰,脑子干净的像是被水洗过,身上的痛楚都消失了。
沈天郁缓缓睁开眼睛,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他听到了自己机械的呼吸声,肺部被呼吸机顶的很痛,但是口鼻很湿润,能够忍受。
然后恢复的就是痛觉,胸口那边很痛,但是比起前几天要好受得多。沈天郁抬起没输液的那只手臂,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不烧了。
陈夏生开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花儿怎么可能睁开眼睛呢?但是直到沈天郁抬手,他才震惊的张大嘴,一种狂喜的心情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沈天郁摸了摸头,又想到什么,慢慢转过头看向玻璃外。他长时间没有动弹,颈部有些僵硬。后颈都是汗,有点难受。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沈天郁眯着眼睛,半天才看到窗外的人。
陈夏生惊喜的趴在玻璃上,整个人像是壁虎一样,紧紧贴着玻璃,姿势诡异而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