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是想,就包馋馋这张死人脸,能通过也顶多演个死人。
包馋馋微垂下眼帘,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不行的。”
“馋馋,你别轻易放弃,何况还有我呢,你等一下。”陶舒茉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进房间,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文件夹。
“馋馋,试镜的时候都是抽签决定演哪一段,所以没有准备即兴发挥比较难,我这两天刚拿到剧本,把女三号的部分全都整理好了,你拿着,这段时间多练习,到时候一定可以的。”
包馋馋接过文件夹,眼底划过一丝惊喜,“试镜是什么时候?”
“六月二号下午三点,还是在光娱公司。”
“三点啊……”包馋馋有些犹豫,“我六点才下课,能让他们等等我吗?”
陶舒茉微微蹙眉,想说干脆不要去上课了,可这种事只能包馋馋自己提,否则陶怀文知道了,一定认为是她挑唆包馋馋不好好学习不务正业的。
她面露为难,却还是点点头,“好,我会尽量帮你拖着时间的,你一放学就赶紧过来。”
“嗯,谢谢。”包馋馋微笑。
连笑都笑得这么僵硬,还想当演员,陶舒茉心中冷笑,面色却一丝不显,满眼真挚,“馋馋,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们现在就是姐妹,我帮扶你是应该的,你不必客气,剧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包馋馋点点头,又感动地道了声谢。
回到房间,包馋馋在书桌前坐下,看了手里的剧本一眼,便淡漠地扔在了一旁,全然没有刚才的惊喜。
前世就是这样,临近高考的关键时刻,她却一门心思扑在当演员上,蒋月怡一语成谶,她确实连大专都没有考上。
爸妈离婚的早,她那时候还小,对亲生父亲都没有什么印象,是陶怀文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填补了她童年缺少的父爱,虽然因为妈妈的要求,她口头上还是叫他陶叔叔,可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爸爸。
可是自从妈妈离世,陶怀文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一直想要吸引陶怀文的注意,陶舒茉被选上电视剧的女二号时,陶怀文夸了陶舒茉一句,她就也起了当演员的心思,再被陶舒茉这么一挑唆一鼓动……学习是什么,能吃吗?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她那时怎么不想想,她的属性是什么?是只要周围有人,就会下意识戴起“面无表情”的面具,就这样,是当演员的料吗?!
名落孙山后,陶怀文大骂了她,陶舒茉适时扮演好姐姐的角色,让她做她的助理,说可以照应她,总比给外人打工好,包馋馋也觉得这样不错,否则她在外面找的工作肯定又累工资又低,可陶怀文又不同意,最后两人大吵一架,直到她死,陶怀文都再也没有管过她。
于是她就跟了陶舒茉七年,说得好听是助理,其实陶舒茉有真正的助理,她只是个随便使唤的,脏活累活都是她干。
她的狼狈平凡往往能衬托陶舒茉的貌美脱俗,她外表的冷漠又能衬托陶舒茉的亲切友善——看啊,一个助理的架子摆的比艺人还高。
除此之外,陶舒茉一旦有什么丑闻,最后都能让她背锅,因为两人“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就足够让人脑补她的坏心思,可陶舒茉不辞她,说她可怜,要把她带在身边照顾,给自己博了一个宽容善良的好名声。
前世的她对此无所谓,被人排斥孤立她早已习惯,对于外形她也没什么在意的,把这些纳入她分内的工作职责便罢,人活在世,大多数人不都是安于现状么,有多少人连个稳定收入都没有?至少她从来不需要担心收入和生存的问题。
但这并不代表,她连性命都不在乎。
那几年真人秀特别火,陶舒茉参加了一个类似孤岛求生的节目,作为陶舒茉的助理,包馋馋当然也跟着去了。
那一天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打晕,再醒来时就发现岛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她一个。
包馋馋一直怀抱着会有人回来救她的期望,一直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生存。
她知道了如何过滤海水雨水,钻木取火做得无比娴熟,从来没下过水的她自己学会了游泳,为了摘高高挂的椰子学会了爬树,为了抓藏在山石间的陆蟹,手上被伤得千疮百孔,为了啃树皮,唇舌溃烂。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这个岛太荒太荒了,她胆子大不怕什么虫蛇,但这里连条蛇都不给她,掘地三尺才挖出几条小虫,岛边近海也连条鱼都没有。
她那时总想,这他妈到底是谁孤岛求生来了?!
十几天过去,她早已瘦得不成人形,最后靠在一棵树下,眼神空洞,眸光黯淡。
其实她还没有到完全精疲力尽的地步,可是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她还坚持什么?
到底是要害她,她不知道,但节目组要离开岛的时候,一定会清点人员,其他人不会注意她落下了,可陶舒茉会不知道?!如果陶舒茉真想害她,那么多年有的是机会,所以陶舒茉不会是主使者,但定是帮凶无疑。
包馋馋不禁攥紧了拳头,她决定等死的那一刻,心如死灰的绝望,大概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