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无以言表,不可分享;懊悔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品味,就像囫囵吞枣一样咽下去了。那真是种奇妙静谧的深刻体会和感受。
结古镇的白天和夜晚就像是两个地方。早上的结古镇从尚未退却的朦胧中醒来,空气潮湿而且阴冷。四周无论是随山势而蔓延的草原,还是尚半眯着眼睛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就低头啃吃青草的牦牛和羊群,在朦胧中隐约出一种极美的景致来。这里的山川、草原、牛羊,和这里人一样仿佛都是为这片净土而生而设。偶尔会有身穿藏族服饰的人走来,脚步过处声如几个跳跃着的音符,顿时让这高原的清晨有了苍凉恒远的韵律,像从天而降的绸子,挥着舞着渐渐挥舞去朦胧,让天光明亮起来,彻亮起来。
上午的结古镇就像是一个婷婷的少女,聪慧却安静地坐在那里。随着太阳逐渐从山顶上露出来,整个镇子开始一点点蠕动,也是那种很淑女的样子,不急不躁不温不火,缓慢的却很有规律的轻移碎步。镇子动了,炊烟和小孩动了,羊群和牦牛群也在动,在像炊烟一样逐渐散开。但它们不会散得太开,就像一篇散文,散开了却不零乱,稍加仔细阅读,就能够拾掇连接起来,就会认为那是一篇很有韵味的篇章。在活佛的安排下,上午游览了文成公主庙和嘛呢石堆。
中午的太阳像卸车那样把巨大的热量倾泻在高原之上,结古镇就像是一个英俊阳刚充满活力的小伙子,散发的热浪让人睁不开眼睛。市井已经鼎沸喧闹起来,特别是在商场旁边的牦牛雕像之下,刚刚挖到冬虫夏草的牧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价还价,说声笑声汉语藏语不绝于耳。
下午,在格萨尔王巨大的雕像下照相留念之后,大家自由活动。沈琦、南江、毛帆和我四人结伴再到处走走看看。本来深圳电视台记者甘强也要和我们在一起去的,但因为制作片子所需,他和另外的同志找朋友搜集音乐去了。高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艳阳高照,忽然就下起雨来了。而雨一落,那些滚滚的热浪倏忽间就无处可寻。就感到冷,感到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后肌肉僵硬,连说话也不利索了。沈琦和南江先生要寻访民族特色的小店购物,约好在商场见面后,我和毛帆女士急匆匆躲进商场避雨等待他们。
不过半个小时,雨就停了,而浓云密布在天空。我们四人会合后,本来意欲去结伴游览结古寺,毛帆却提出要去洗头。正好,把所购之物和所带的多余东西一古脑儿交给她保管,让她在理发店洗头后等待,我们三人去游览了结古寺。登上结古寺,那浓重的乌云突然就裂开一道缝隙,一束阳光很强烈地照射在结古寺的庙宇顶上,那琉璃瓦和镀金了的屋瓦顷刻间反射出一片祥和的光芒,在周围缭绕着,氤氲出一些玄秘的气息来,令人啧啧称奇。返回宾馆之时,已是晚饭将近之际。这一天的游览,真的觉得很累,但却也很充实,匆匆吃了几口,就早早回到房。很想睡觉,躺在床上却一时难以入眠。
有同行者说,曾经孑然一身的一个游客来在了玉树,就在结古镇休息的一个晚上,于睡梦中无声无息无痛无苦的撒手人寰。当时听说忽然有些恐惧,而此刻静心来想,却又觉得这是一个生命结束时莫大的福分。既不给亲人造成漫长的折磨,也没有给自己带来长期的痛苦。来的坚决,走的痛快,来的勇敢,走的坚决。
我开始不但不怕并且有些暗暗的向往,能够在这纯洁的高原之夜,把自己还原于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