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仿佛在寒风中瑟缩几下,禁不住颤抖。
“那如果是对不无辜的人,会怎么做?”她问。
小团子最先抬头,鼻尖轻轻蹭到她发凉的下颚。
陆青停在几步外的地方,表情逐渐从茫然变得狐疑。
在祁筠面前,她不会再掩饰,所以终于显得符合年龄,看着就是一个单纯还会犯傻的姑娘。
而这个姑娘疑惑片刻,终于露出了明白过来的表情。
“什么啊,祁筠姐你还在意那时候的事吗?”她不好意思地挠头,“还不能原谅的话,你骂我吧!”
“啊?不是说这个?那……我当时的做法,真的是年轻气盛,自己造孽,才犯了这种傻。”
“如果真有得罪了陆家人,还完全不无辜的脑残存在,那不需要我来指使,也不需要我动手啊。怎么来解决我不知道,但当然是能一脚踩死,就绝对不会踩第二脚。”
她解释得轻松,笑得更加理所当然:
“不用投去一个眼神,那家伙就会死得很惨的。你放心哦,我们家的人都特别护短,还记仇。”
“……”
祁筠的目光下意识往她脚下落,陆青的凉鞋时尚又精致,是某个著名品牌的限定版。
但这样的一脚,似乎毋庸置疑,真的拥有极为恐怖的力量。
过去是她没能真正地意识到。
“能一脚踩死,就不会有第二脚……连自己亲自踩都不用吗?”
她喃喃自语。
吹到耳边的风一时听不见,好像还有些别的声音。
“宇悠,姐姐在思考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问题。”
软绵绵的童声真的回了:“是什么?”
“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其他所有人都觉得很正常……不对,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了,是我圣母心发作,问题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还是世界本身就是不对的……”
“打个比方就是,有人想害我,但在成功之前,被另一个人悄悄阻止了。我应该感激他,但他阻止的方式,似乎是让对方无声无息直接消失。”
“对方是坏人,就算消失了也活该,这样反而对我更好。但是——这是正确的吗?”
是正确的吗?
世界的本质就是这样?
她从未想过要指责谁,可是说不明白,搞到最后,大概真要认定是自己有问题了。
小团子半晌没再说话,祁筠对他说这些是没憋住,本就不应该给一个孩子增添困扰。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些没有意义的想法,不要……”
“我觉得,不对。”
祁筠微怔。
小团子没给出任何大道理,他只是说:“因为,你觉得不对。”
因为他知道她觉得不对,所以,他也就跟着这么觉得。
“我还没思考出来对错呢,别被我影响啊。”
“不管,对就是对的。”
“果然是个小霸总。”祁筠吐槽,心还是沉重,却略微松了松。
祁筠靠着椅背,不管舒不舒服,向上昂着头,视线随着头顶窸窣晃动的树叶一起摇曳。
“怎么了,树上有什么吗?”有人好奇地问。
她隔了半晌才答:“有一只鸟,跳来跳去的看不清楚,我还在找。”
“我倒是看到了一只迷茫的小鸡仔,又要擅自胡思乱想,把自己变成愤怒的小鸟了。”
祁筠扶着自己咯嘣一下的脖子,猛抬头:“你说谁是小鸡仔?!”
她的腰还没挺直,脑门就遭了一记戳,差点被反弹得瘫回去。
祁筠:“???”
男人的宽肩挡住光晕,左手抱着一挣扎不停的小孩儿。
他的右手只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面上倒是笑得人畜无害。
这笑容应当是格外温暖的。
但落在祁筠眼里,却变得无比冰冷。
像有不见底的深渊沟壑,突然横档在两人身前,无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