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抱拳道:“老夫人放心,天理昭昭,周某当竭尽全力为陆公子洗冤。”
老夫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将周荣和陆忠的手拉在一起,让他们的手握在一处又开始囫囵的说起话来,说了一阵,着实是乏累了,垂下双手,大口的喘着粗气。
陆老夫人喘息片刻,在自己腕上褪下一对玉镯,一只手扯住周荣一只手扯住怜儿,将玉镯分别塞入他们的手中。怜儿本来想要推辞。周荣见老夫人此时已经几近弥留之际,便将其中一只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只带到怜儿的手腕上。陆老夫人这才开心的笑了笑,又开始说道:“这对玉镯本是我和官人的定情信物,本打算日后送与我那明远儿和儿媳,不过他现在身陷囹圄,幸亏周公子仗义相救。周公子正义、怜儿姑娘心地纯真,你们真是一对璧人,我现在就将这对玉镯送与你们,愿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说道此处时话语不在囫囵不清,竟然说得清晰起来。
陆老夫人又转向陆忠道:“日后偌大的陆家就靠你一力支撑了,你虽不是我和老爷所生,但胜似亲儿,望你不要让老爷毕生心血毁于一旦!”说罢一口气接不上来,竟撒手人寰。
陆忠此时此刻跪在妇人榻前,哭道:“我陆忠誓将家业完整交与少爷,老夫人放心!”
陆忠哭了片刻,毅然站起身,对旁边的前院管事陆福说道:“陆福,去再定一口棺椁!”说完身子晃了两晃,他赶忙以袖遮面,过了一会才拿开衣袖,摇晃的向前院走去。此时他已经脸色惨白,唇白如纸。随着他的走动,衣袖挥舞间露出了染满鲜血的一角。
周荣和怜儿虽不是陆家的一份子,但是在此情况下也自愿留在陆家,帮助已经六神无主的陆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陆忠感激的看了周荣一眼,虽然刚刚悲伤过度口吐鲜血,他此时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是却支撑起陆家所有人的天空,他如何能倒下。陆忠免力支撑,到了晚上众人散去,他才跌坐在地上,一起身竟然起不来。
周荣赶忙上前将他扶起,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道:“陆员外本来好好的,为什么故去了呢。”
陆忠坐在椅上,端起茶盏,一仰头将茶水喝干,才道:“员外是上吊死的。”
周荣闻听此言,不由“啊!”的一声惊呼,道:“什么,上吊?为什么?”
陆忠道:“事情出在陆家的东城玉行。掌柜马掌柜私自招了一个女伙计,叫做娟儿,本来连日来销售额有所提升,员外虽然不知他私自招用伙计的事情,但是还是都挺高兴的。可是昨晚老爷突然被捕快拘捕了,到了府衙夜审。府台大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大板,打得老爷死去活来。后来才知道是东城玉行,卖了假货。最后东城玉行马掌柜一力承担这才将老爷放了,马掌柜被问成秋后处斩,老爷被问成罚银反省。可是陆家的招牌就此砸了。老爷这才寻了短见。”
周荣长叹一声道:“陆员外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了。”顿了顿又道:“那府台大人多半是昏庸,哪有上来先打了再问的道理。”
陆忠道:“在下昨晚贿赂了捕快头,探听了些内部消息。情况是这样的,府台大人的母亲昨日下午同霸奶奶一起去我东城玉行购物,府台大人的母亲买了一对玉镯,满心欢喜的回到家里,哪知是假货,后来府台大人后院失火,妇人和娘亲打了起来。府台大人的娘亲上吊自尽了,他这才这么大的火气,上来先打了再说。”
周荣听着陆忠的介绍,撵着茶盏盖有节律的敲击着桌案,自语道:“霸奶奶同行,但是据我所知霸家在抚州也有玉器行,为何不去自家,偏要去陆家的?”
陆忠“啊”了一声,似有所悟,道:“难道其中有鬼?”
周荣站起身负手踱了两步,道:“我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那个伙计娟儿现在何处?”
陆忠道:“娟儿自从昨晚就再没出现。”
周荣沉吟问道:“娟儿是什么来路?”
陆忠道:“这个尚未来得及调查清楚。”
周荣道:“我看马掌柜一定知情,他能一力承担说明还是有良知之人,我们俩明日先去大牢问个清楚,其中的关节就要拜托陆兄打点了。”然后他顿了顿又道:“对了,这件事不要让陆公子知道,我怕节外生枝!”
陆忠拱手道:“小人明白。”
周荣站在灵柩旁,牵过怜儿的手,抚摸着腕上的玉镯,心中暗暗的道:“陆员外!陆夫人!我周荣势必不会让好人受难,如果你们泉下有知,就请保佑我等能够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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