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对于一切都表露的很清楚。
他是火一般耀眼的人,是活在阳光下的人。
江放渴望阳光,却也知道她处于阴暗中。
不应该跟阳光接触,不能让阳光染上杂质。
她避开惠知行的目光,低头思考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我也想听,把你为什么轻易就同意从工作室离开的原因告诉我,我想知道跟你有关的所有事。”
江放的手指蜷了一下,惠知行的最后一句话,又让她败北了。
她只好道:“当时工作室跟我解约,和上官超想把工作室发展成公司有关......”
当时,工作室已经发展得不错了,上官超便有了把工作室发展成公司的想法。
其实,这个想法很早以前就有了,只是,这个想法以前只能称之为梦想。
如今,他可以去实现了。
只是,成立公司前,他想起来了一件事。
江放占有未来公司四分之一的股份。
思及此,他就很郁闷,可偏偏那一份股份还是他当初硬送给江放的,想收也收不回来。
不对,应该说,江放也不会愿意还给他。
没有人可能会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毫不动心。
他想不到好的对策,就把这件事告诉徐蕊说了。
徐蕊知道后,自然跟上官超一样,不想让江放拥有那些股份。
可偏偏当初是上官超让江放凭技术入股的。
那时候工作室还没发展起来,甚至刚开始半年因为一直亏损,还走了好几个人。
江放一直没走,还凭着一己之力让工作室起死回生了。
他当时很感谢,就说让江放技术入股工作室,占工作室四分之一的股份。
江放说了不用。
但上官超非要让她入股,未过多久还拟了一份简单的合同,让江放签下了。
江放虽签下了,但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时上官超确实是很感谢江放,也对江放有追求的心思,所以,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只要将来工作室能发展成公司,他就会分江放一杯羹。
可是,江放对于他的示好一直不为所动。
甚至和周元的关系比他亲近得多。
半年后,见跟江放没戏,正好还碰上了合适的徐蕊,他便跟徐蕊在一起了。
等到工作室发展到一定规模了,他想要成立公司时,才想起了当年的那份合同。
那份合同虽然潦草,但也是具有发律效力的。
以前只是一个小工作室时,利益划分没有那么明确。
可是后来工作室发展得越来越大,却没人记得了工作室的名字,也没人记得了工作室的老板上官超。
所有人记得的只有一个江放。
工作室仿佛都成了她的陪衬,或者说,在外人眼里看来,那个工作室就是江放的了。
不需要徐蕊时常说些什么,上官超自己心里就不舒服。
他虽在意江放在工作室中的地位,却也不至于因此翻脸。
可是,工作室若要发展成公司,利益划分就要更明确一些。
若江放真有了四分之一的股份,他还怎么赚钱?
或者说,怎么树立他独一无二的领导地位?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江放的光环之下。
虽然江放确实为工作室赚了不少钱,但是当员工的光芒盖过老板时,没有几个老板会真得开心。
若是可以,他其实是想以一种更体面的方式让江放离开。
可是,又没找到合适的让江放离开的方法。
他害怕别人说他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直到江放自掘坟墓,身陷艺术照风波中,他才看到了一个机会。
若是这个时机以此为由跟江放提了解约,估计大部分人都会将解约的原因归结到江放的身上。
江放正处于舆论的漩涡之中艰难生存之时,却收到了工作室要跟她解约的消息。
虽然上官超打电话给她时的语气很委婉,但是意思她都懂。
她当时说一点儿都不惊讶是假的。
她虽然知道自己那次事情的影响有些大,却没想到工作室会那时候开除她。
对,解约都算是好听的说法,更实际上她就是被炒鱿鱼了。
她虽然没想到会有这个结局,却也没动怒。
只是回工作室办理离职收拾东西时,她到上官超的办公室问道:“跟我解约的原因就只有这一个吗?”
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原因,这一个原因还不至于让江放这个元老级的大神人物离开。
上官超在江放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道:“你也知道,工作室马上就要发展成公司了,不能受负面新闻的影响......”
江放在上官超吭吭哧哧说不出来剩下的话后,道:“知道了。”
别的江放未多说,上官超却觉得更羞愧了。
他不敢看江放的眼睛,只低着头道:“这是一份解约合同,你看一下,对于补偿部分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出来,我们两方可以协商。”
江放看了合同,上面有一条是,若江放离开,之前和工作室签的所有合约都不再作数。
那一刻,江放便全都明白了。
赶走她的,原来是利益。
她没有犹豫,签下了解约的合约。
只是,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顿了一下道:“上官超,我从来没想要过公司的股份,也从来没想从公司分走过不属于我的利益,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赚我该赚的钱。”
说罢,江放打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这样的人,她也不愿意再共事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这些年的同事情谊。
待江放出去,上官超才无力般地瘫坐在椅子上。
他没想到......没想到向来对利益不关心的江放竟然把这一切看得这么透彻。
或者说把他的内心看得这么透彻。
惠知行听完这件事,原本就对上官超不好的印象,更不好了。
虽然江放不计较,但是,不出这口恶气他心里真得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