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夜萤火闪耀,月光透过树影斑驳的洒在欣然的衣摆上,如繁星点点。
“君应该事先和欣然商量一下,让我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两宫太后面前,不知如何应对。”欣然低声嗔怪道。
“哼哼,君的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你都能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现在就见见君的家人,你就这般忐忑了。”
“两厢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朝堂之上,为父洗冤,据理力争,堂而皇之,这样的场合突然让欣然出来谒见太后,王太后,君不觉得冒昧。”
“你表现的很得体,君心甚悦!何来冒昧之言,你这般忸怩,不怕你嫡妻的地位,被人捷足先登了。君用心良苦,你不知?”
“君终究将宫备七国1,爵列八品2,欣然不过百千之一 。或许有朝一日,君将弃之如敝屣。”一想到政身边马上将拥有六国佳丽,欣然心里就不是滋味,声如蚊呐地嘟囔道。
“发这么丧气的牢骚,这针眼般的心眼,哪有母仪天下的气度。”政在欣然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将她搂进怀里,淡笑道。
“六国女子翘首期望,等着君招幸,淡妆浓抹,脂粉味氤氲,到时君身上就再也不会有这么纯净的松香味了。”欣然倚在政的怀里,手环上政的腰背,鼻翼间萦绕的是那股熟悉的松香味,想到将来会有很多女人倚靠在他怀里,他会跟很多女儿肌肤相亲,欣然的心就啪啦落地,摔成一瓣一瓣的碎片,那种窒闷,让她长长的吁气,低地地兴叹。
“有谁知君王也有许多情非得已,身不由已!”政摩挲着欣然的脊背,黯哑道。
二
夏日黎明来得早,天刚豁亮,欣然就醒了,早起跑步,这习惯对她来说已经成病了,不跑浑身不自在。她起身,侍女要来服侍她更衣,洗漱,都被她打发到一边凉快去了。连穿衣,打理自己的生活都要别人侍候,这种贵族阶级的腐朽生活,她欣然一直努力抵制。
出了大郑宫,沿着台阶小步在城墙根下跑。两旁绿树成荫,欣然伸伸手,踢踢腿,活动活动手脚,正准备绕着环形路跑几圈。但觉眼前寒光一闪,迎面来了一群全身甲胄的武士,身穿长襦,外披彩色花边的前胸甲,腿上裹着护腿,足穿方口齐头翘尖履,头戴双版长冠,腰际佩剑,个个一脸肃穆,不像是玩笑。
“干什么的?”为首的一名武士呵斥道。
有见面跟人这么打招呼的,欣然莫名其妙之余全是懊恼。
“吹皱一湖春水,干卿何事?”欣然不客气地说,侧身想从他们旁边跑过去。
几个兵士刷地拔出长剑,用长剑截断欣然前行的路。
“干嘛,动刀动枪的,我随意溜达不行呀?”
“王宫禁地,随意溜达,说的轻巧?”那个为首的武士还是绷着脸,端着架子,呵斥道。
“大叔,王宫禁地在那呢!唬谁呀!”欣然没好气地顶嘴道。抬脚狠狠地踢了一下墙角,按捺心中涌起的焦躁。宫墙巍然不动,她的脚却踹得生疼。
“踢墙角!”那人冷哼道。
“你不会说我在破坏国防设施吧。”
“就你?你以为你能用脚把城墙踢倒呀!”那人嗤之以鼻道。
“谁说不能的,你没听说过,齐女哭崩城墙4。”
“哭崩城墙?少瞎扯!”那人叱道。
“信不信由你!”欣然的底气明显不足。
“要不你来哭一个,证明给我看看。”那人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有点坏坏的感觉。
“我可没么那么大的冤屈!”其实是没那么大能耐,欣然撇撇手,不想跟那人掰扯,迈步离开。
“喂,水灵的少姑在外面晃荡,安全可是个问题。”那人揶揄道。
“你们秦国不是一个法治国家吗?治安这么差呀?”
“秦国是个法治国家,可是在秦国,男人的野性法律可管不了。你知道秦国现在抢婚还是合法的。”
“少吓唬我!我不信。”
“等你信了的时候,你已经成为别人的媳妇了,到时后悔了可就来不及了。"
那人说着大笑,后面的几个跟班也跟着猥亵地笑。
“一群狼!”欣然叱道,然后转身走了。
走了老远还能听到李信和随从的笑声。
欣然一路小跑,竟然来到了长安君的府邸门前。大门敞开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家老慵懒地倚靠在一边打盹,自从长安君死后,这里门庭寥落。欣然往里张望,那名家老瞄了她一眼,没吭声。
欣然遂大着胆子,大大咧咧地往里走。
转过影壁,沿着仄道,一路仆隶稀稀落落。
咦!前面有琴声飘出。声音听起来很凄怆。欣然循着乐声走去,穿过一个走廊,经过一座亭子,拐过一座假山,前面赫然是一栋气势磅礴的宫殿,匾额上书:蔚阳宫。
乐声是从宫殿左侧凉亭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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