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没有,刚才见你提到王宫,两眼放光,感觉那就是你家似的。保不定,你就是一个王孙子弟,不过,你不用告诉我,我也不会在私底下估摸你的身份。圣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要说,你我之交,如沐春风,每一次相遇,暖暖地吹过,就好。”
“仅仅这些?”政凝视着欣然,意味深长地说。
“那要不来个大雨倾盆,或漫天下雪,甚至冰雹狂砸?”欣然避重就轻地,半开玩笑地说。
政不自觉的皱皱眉头,突然一脸的冰霜。
“王戊,上蒲里清芷园。”政说道。然后,眯上眼睛,在一边打盹,不在搭理欣然。
其实也就跟欣然在一起,他才会有这么多话,可是每次说话,他似乎总不占上风,他也不气恼,欣然这丫头想法总是不尊逻辑,古灵精怪,还嘴尖牙厉。
欣然见政眯着眼,也不去打扰她,往车窗跟前凑凑,正准备掀开帘子,往外瞧。
政猛地伸长手臂,一把把她揉进怀里。欣然一惊,瞋目,努力挣脱,却始终摆脱不了政手臂的桎梏。
政依然故我的眯着眼,任由欣然挣扎,泰然处之。
怕隔着挡板的王戊听见动静,欣然放弃了抗拒。
好在政只是把她揉在怀里,没有对她有别的非礼的举动。
躺在政宽厚的怀里,听着他坚强的心跳,欣然没来由地感到踏实。
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父亲除外的男人,靠得这么近,虽然有些紧张,却并没有排斥的感觉,心田中反倒漫溢出一种难以言状的幸福。
二
蒲里清芷园,是官府没收的一处房产,闲置已经有些年头了。
当年,秦王政曾经想把它赏给巴蜀的寡妇清3。
寡妇清在蜀郡,经营朱砂,家大业大,友爱乡里,私下没少用自己的家当购置粮食、生铁,资助秦国统一战争,她品性坚韧,贞洁,政在心里对她很是敬慕。
对秦王政的恩赏,巴寡妇清坚持不受,政也就不强求。
马车骨碌碌地,碾过积雪铺就的大街小巷,留下一道蜿蜒而绵长的车辙印。
进了蒲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欣然怕王戊掀开帘子,看到车里风光迤逦的一幕,挣脱开政的臂膀,理理衣衫,发髻,正襟危坐。
政睁开眼睛,揶揄地看着欣然,欣然面色酡红,装作不理会。
还没等马车停稳,欣然打开车门,也不管什么谦让不谦让的礼数,一跃从车上跳了下来。
冷风扑面而来,欣然紧紧披在身上的紫貂大衣。
一座高大的门楣,鹤立在眼前。青砖,红墙,绿漆大门。鎏金的门钹(bo),很显贵气。上面用粗狂的秦篆写着“清芷园”三个字。
“你说的就是这座宅邸?”欣然歪头问道。
“嗯,走进去看看再说。”政又恢复了凛然的神色,声音低沉地说。
正在政和欣然说话的当口,王戊已经叩响了青铜铺首4,半晌,里面出来一位白发苍苍,身穿粗布棉衣的老者,王戊好像向他出示了什么?老人随即打开大门,恭恭敬敬地侍立在门边,躬身,让他们一行人进去。
“你们都去忙吧。”政回头,对王戊淡淡地说句话。老者和王戊,拱手,退下,在回廊处一转身,消失在欣然的视野中。
政领着欣然走了一遭。庭院很大,苍松翠柏,临冬不凋。一栋二层小楼,建在高台上。隔着走廊,山石,水流,还有东西两座偏苑,后面亭台楼阁,参差错落,占地很大,就是建筑稀落一些,要是买下吗,在加盖一些院落,完全可以跟一般公侯的府第相媲美了。
“怎么样?比起你们白家在卫国的府第,会不会寒碜多了?”
“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你想像成什么样?瓮牖(you上声)绳枢5?那岂不是委屈白家大小姐了。”
“哎,我现在可都要过起寄人篱下的生活了,哪还敢端什么白家大小姐的架势?”
“什么寄人篱下,我可是说,要把这套房产卖给你的,不过如果有资金上的困难,一时半会,我是不会催债的。”政轻笑,俨然一副商人样子,准备讨价还价。
“我知道,不过,我不确定,我们会在秦国呆多少时日,如果我们置办这么大的家产,到时空着,岂不浪费。要不这样好不好?你跟你朋友转达一下,他要是愿意,租给我们怎么样?房租,随便他出,只要不要太过离谱就行。”
“商人可是锱铢必较,你这样,可不像是出自商人世家?”
“世界上,没见过,像你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
“哈哈”政,笑得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