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打了个寒战:“那……那如果我们在陷落地里始终找不到出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烧完了?”
鲁格点点头。
“……”袁平,“那然后呢?”
褚桓:“然后大家就一起死翘翘了呗,还问?问个头!不过照现在看来,如果没什么变故,权杖的燃烧速度是匀速的,那么我们应该就还有时间,没关系,别紧张。”
南山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加快速度吧。”
原本就云里雾里、担惊受怕,眼下竟然还被强加了时间限制!
褚桓目测了一下那权杖烧下去的速度,突然感觉头上被悬了一把刀,随时有可能掉下来,把他们集体“喀嚓”了。
守山人也好,守门人也好,色厉内荏的毒蛇也好,哪怕他们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牛皮哄哄,在这样被阴影包围的世界里却都显得那么渺小,像几条疲于奔命的小老鼠。
褚桓活动了一下脚腕关节,力气用大了,“嘎巴”一声,还挺疼,他顿时先放心了一半——有痛觉就有安全感,说明他的大腿骨还没打算不知不觉中翻上皮肉露个面。
几个人只休息了两句话不到的功夫,立刻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往前走去,渐渐地,周边的阴翳平静下来,一股凉意却平地而起。
褚桓打了个寒战,南山立刻察觉到了:“冷?”
褚桓沉默地摇了摇头——这里就属他穿的衣服最多,实在不好意思说冷。
“我好像看见村舍了,”鲁格忽然插话说,“前面应该会遇到人,准备好了吗?”
“遇到人”,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双刃剑,特别是能交流的那种。
谁也说不清究竟是好使坏。
“我感觉我们就像一群四处点火的人。”褚桓说,“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如果火点得多了,即使我们自己的火把灭了,传说中的死地也会被烧着呢?”
这是褚桓看来最接近“火种”这个词的解释。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褚桓才是那个能艰难地在死地里建立沟通的人,他们只能跟着他摸索。
再前进一点,褚桓才看清了鲁格方才指点的村舍,他忍不住长长地出了口气:“望山跑死马啊——”
那村子虽说看得见,实际却要翻过一座山,山上是安静森严的密林,但是这里的林子又好像跟其他的山林不同,树木几乎都是等距的,有很重的人工栽种痕迹。
褚桓忍不住问:“这边也有植树造林吗?”
“那是埋死人的地方,跟河那边的坟地差不多。”袁平说,“人死后回归生态,能入药的入药,能沤肥的沤肥,还有些地方会把死了的族人埋在山坡上,栽果树用。”
也许是因为没什么东西比陷落地本身更加鬼气森森了,相比起来,其他一切,包括在那些凶残的阴翳对比下都显得温和了,反正褚桓走过这面扩大了的骨灰墙,并没有什么踩了人家门牌号的不自在,南山他们这边人的丧葬习俗就是这样,总是让人觉得尊重,但并不沉重。
住在这里的居民拿水果给家里的小崽子吃,大概会随口飘出一句:“这是你太奶奶给你种的。”
这么一想起来就觉得还挺有意思。
褚桓忍不住顺口对南山说:“我们那边的墓地二十万一平米,还得等号,估计你们靠卖腊肉一辈子也赚不出这个钱,我看我将来要是死了,你也拿我去种树好了。”
南山脸色一变:“胡说什么!”
褚桓伸手一拉,假装在自己嘴上拉了拉链。
不过四下实在是太寂静了,他们几个如果自己不说话就只能胡思乱想,那蠢蠢欲动地压抑着什么的阴影不用多久就能把人逼疯,所以褚桓没安静几秒钟,就又感慨说:“我真的觉得这里挺温馨的,我们那没办法——人太多,每天同一个城市里,有数千万的人跑来跑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墓地移到距离城区很远的地方,来去一次也不方便,感觉过不了几年就把他们遗忘了,不像你们这里,好像一直生活在一起。”
南山想起来,就问:“你们那有六十……万万的人,那一个人死了,不是很快就被忘了?”
“很快。”褚桓点点头,“过不了多少年,同一个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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