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颊再次溢出鲜血,为了保护弟弟,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惩罚自己,因为,他竟然对未来产生了恐惧。
心里隐隐约约意识到,宁静的生活已经走到尽头,未来一片黑暗,他感到无力,甚至惊惶!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忍受,那宵儿要怎麽办呢?
想起弟弟明媚的容颜,内心深处终於有了些微的安定。他要守护他,任何人都不得伤害他!
缓过一口气後,离曜抓过一旁的衣服,小心翼翼穿上,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唯恐紫宵看到任何一丝情欲的痕迹。
紫宵安静地躺着,月光下,一张小脸惨白得渗人,他散乱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离曜便伸手轻轻为他拨开,却惊讶地发现,弟弟的眼动了动。
“宵儿……你……什麽时候醒的?”
睁开的眼倏无神采,空荡荡一片,像痛到极致的绝望。
“哥哥,宵儿早就醒了,但不能动,只能看着……看着哥哥被那禽兽欺辱。”
离曜忍不住抚额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浑身都像被抽空般。他拼命想要掩饰的不堪,原来早被弟弟看得清清楚楚。他可以平静甚至面无表情地面对任何凌辱,但他无法接受,那样的场景被最亲的人目睹!仿佛被扒了衣服示众,如此痛苦,如此挣扎,手足冰冷,连血液都在战栗。
紫宵伸手去摸他面上掌痕,离曜像被刺到,快速将脸别开,“别,别碰我……”
少年眼里再次淌出泪,月光流转,润湿的睫毛微微颤抖,凄美得令人惊叹,“如果不是宵儿任性,非要拉着哥哥做那种事,哥哥怎麽会……”紫宵眨了眨,想眨去眼里的泪光,“哥……当初你就该把宵儿丢下,你让宵儿活着做什麽?”
“你怎麽可以这样说!”胸口蓦然血气上涌,嘴角也溢出血丝,离曜怒道,“你是我弟弟,除非我死了,谁也不能伤害你。”
“哥……”
“我没事。”离曜擦掉嘴角血迹,轻声说,“当初那麽艰难我都养活了你,现在算什麽?我过去不会丢下你,今天不会,明天也不会!以後,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可是我也想照顾你,让你过好日子,不必担惊受怕,不必委曲求全。”紫宵将离曜紧紧搂住,如同搂着世间最重的珍宝。眼睁睁看着哥哥被百般凌辱,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仿佛被狠狠撕开般,鲜血淋漓。然而同时,他又是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是怎样全心全意地爱慕着这个人,痛彻心扉,亦无怨无悔。
柔软的手忍不住哆嗦着,轻轻覆上哥哥的。哥哥的手冰极了,他却觉得心里很暖,哥哥的爱护,哥哥的温柔,让他既是欢喜又是心痛。夜风也不那麽凉了,冻僵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他努力地微笑起来,“不管哥哥怎样,都是宵儿喜欢的哥哥。”
离曜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极美的,却不曾见过,冶艳的脸上,夹杂着痛苦与酸楚,而又这般痴绝的神情。
再柔的月,也映不出这样柔美的光芒吧?
离曜心里一动,冰凉的唇缓缓贴上紫宵的嘴,带着忐忑的不安与惶惑。明明还是难受得不行,可当接触到对方干净、苦涩的唇瓣,离曜忽然有种解脱了的坦然,只要宵儿还好好在自己怀里,那些令人张皇失措的辱骂、令人身心俱疲的酷刑,也并非无法承受。
明月皓皓,光芒万丈,天空干净得不见一丝云影。
夜色披了银纱,少年白皙的脸蒙着光,离曜安静地吻下去,缱绻温柔,似一潭极深的水。
两兄弟搀扶着走回住处时已是深夜,离曜见紫宵一张脸白得跟纸似的,怎麽也放心不下,连夜叫起早已入睡的侍者,要他去唤云逸。
云逸算是离曜在非云殿里唯一的朋友,他生性随和,虽是非云殿中数一数二的医官,却从不像其他人一样因为两人是魔界的质子而疏远他们。
云逸刚一进门,离曜就把他往紫宵床上拉,“宵儿一回来就吐血,你快给看看。”
“等等。”云逸细细打量离曜,皱起眉头,“这是被谁打了?”
离曜急得不行,“你别管我,先看宵儿。”
两人的居所布置得极为简洁,空旷的月光洒下,显出几分萧索的凄凉。
“云逸哥哥……”
“你别起来,就这样躺着。”云逸上前扶住紫宵,对离曜道,“乘着我给宵儿看病的功夫,你去把你那张脸处理一下,真是的,想出去吓人吗?”
紫宵眼神黯了黯,虚弱地道:“哥,你放心吧,我没事。”
之前一直忧心忡忡,现在云逸来了,松弛下来,才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刺心的痛,像是站都站不好一样,离曜扶着椅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坐下,“也不急这一时,我一会儿再弄。”
云逸自知劝不动离曜,抓过紫宵的手,“宵儿,你哪些地方不舒服?”
“胸口疼,头也有些晕。回来後吐了几次血,其他倒没什麽。”
眼见云逸的脸色越发凝重,离曜心里紧张得不行,“宵儿他这是怎麽了?”
“内腑受了重创,需要灵丹妙药调养,而且,至少得休养半年。”云逸回过头,“离曜,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把哪位人物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