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空气湿润,谢棋随手抹把汗:"这里可以点火,我去打点水。”
"我帮你?"小麦站起来跟着他走。稍远处就有水声,是条极细的山泉,从笔直的山壁上流下来。谢棋用一个皮袋子盛水,小麦蹲在旁边,随手接点水拍拍脸,漫不经心地说:"你在建筑工地上砸伤人的事都过去六年了吧?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呢?没想过回家去?”
谢棋低着头专心接水:"打死了人,怎么能回去?”
"打死了人?不是只是打伤吗?”
谢棋一愣,抬头看小麦:"什么?”
小麦显得比他还惊讶:"怎么,你都不知道?那人没死,后来送医院救过来了。”
谢棋盯着他:"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
小麦耸耸肩:"你以为我们没查过吗?你的名字,身份证号码,按着这个查一下不难查到。广州那事,因为受伤的人是挑衅者,所以后来也是不了了之了。人没死,难道你以为还会通缉你吗?”
谢棋完全愣了:"你——你胡说……我当时明明把他——”
"你把人打晕了,后来送到医院又救过来了。”
谢棋手里的皮袋子啪地掉到地上,自己也差点坐下去:"我——但是他说我打死了人,他花钱找人才把这事压下去……”
"人就没死嘛。再说了,就算你真打死了人,他都说花钱找人压下去了,你干吗还躲在这儿?”
"花了很多钱,我还不起——"谢棋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如果真像小麦说的那样,自己根本没有打死人,那么海东青所谓的花了一大笔钱,岂不也是子虚乌有的?他有些茫然地蹲着,喃喃自语,"我没杀人?”
"没杀人是肯定的。你就光欠了他钱吗?欠了多少?”
谢棋转头看他一眼,眼神突然警惕起来:"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们不是一伙的?”
小麦想了想:"不太算一伙的,我们本来不想来,等于是——被他骗来了吧?但是你其实可以走啊,你知道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有什么吗?”
谢棋眼神黯淡下来:"说有个大墓,里头很多值钱的宝贝——我不能走,阿华盯着我呢。那小子是吸毒的,下手也黑,我不敢走。真要是挖了那个墓,我也能分钱,那时候回家也有钱了……"他从地上捡起皮袋,重新接了水,不再理睬小麦了。
吃过午饭,稍做休息,海东青又催着上路。这次一口气走到天色将要转黑,谢棋就招呼找宿营的地方:"这里不比游览区了,要找个安全地方,还要轮流守夜。”
宿营处选在一处山壁下面,山壁在这里扭曲,形成一个钝角,把帐篷设在钝角里面,至少不用担心背后有东西来。旁边还有几棵大树,必要的时候可以上树。这次吃过饭后谢棋让把火留着:"压小一点不容易被人发现,留着火,一般野兽都会避开。谁先守夜?”
邵靖沉吟一下:"我们守上半夜,下半夜你们替。”
海东青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守夜,你们都睡吧。”
邵靖倒忘记了他是根本用不着睡觉的,既然有这便利为什么不用,当下拉着小麦钻进了帐篷:"你跟谢棋说了?”
"嗯,果然海东青是骗他的。但他说阿华盯着他,他不能走。而且,他好像以为那里是个大墓,还想盗了墓弄点钱才回家。”
"有矛盾就好。至于钱,他如果想要钱,这倒好解决了。倒是这个阿华,看来真是个亡命之徒,吸毒的人比较难对付,他们为了钱是可以豁出去的,因为没了毒品他们也是生不如死。而且这种人胃口比较大,也很难相信人。如果我跟谢棋说我能给他钱,他多半会相信,因为他要的钱,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得了不得的数。但阿华就不一样了,吸毒是个无底洞,那是填不满的,他也不会相信我能给他一大笔钱。”
"那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着再看吧,总之对这个阿华要提防一点才行。不过在没到地方之前,他应该不会先动手,如果进了洞,那就得小心了。这之前还是先注意路上吧,深山老林的,说不定有什么东西。”
邵靖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阵不知什么动物的嚎叫声,静夜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像哭声样。小麦紧张地拉住邵靖:"不会有狼群吧?”
"狼群好像没有,但是有豺,这个比狼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们有枪的话,对付起来没什么难的。”
"那是野生保护动物吧?我们拿枪打的话是违法的。”
邵靖无奈地戳戳他的脸:"那你就把肉干拿出来喂它们好了。躺下吧,我看看你脚起水泡了没有?可惜不能用热水烫一下。”
小麦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好笑,听话地躺下:"应该没事,虽然靴子大了点,但我觉得脚不疼,而且不是还骑了一会马吗?”
邵靖检查了他的脚,确实没起水泡,这才放了心,又把袜子给他套上:"夜里蛇虫多,别把身体晾在外头,被咬一口就麻烦。”
小麦一下子想起蛊道上的诡异虫子,不由有点头皮发麻:"不会像云南那样吧?”
"那倒不会,但四川有蛇。行了,只要帐篷不破,蛇也钻不进来,睡吧。”
帐篷外面,那哭声一样的嚎叫还不时传来,但枕着邵靖的肩膀,小麦却很快就睡着了。这次他做了个梦,梦见他们走到一面峭壁前,上面有鲜红的大字刻着:发之者亡,视之者盲。海东青不知在哪里找出两个小洞来,把两块龙眼石都嵌了进去,石壁发出咔咔的声音,出现了一扇向内打开的石门,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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