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小,但徐姨听见了,端着车厘子果泥进房间时,林乐予正自己坐起来,只是非常吃力,上身一动扯着氧气管,氧气罩也歪了。
徐姨走近放下碗,立马扶着人躺下,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乐予,徐姨是来照顾你的,不用替徐姨省事,好好躺着坐起来干嘛,不难受吗?”
他帮林乐予把氧气罩换掉,戴好鼻氧管,再把床调高让林乐予可以自己靠坐着。
“这是车厘子果泥,徐姨已经隔着开水烫热了,想吃吗?”
吸氧吸得林乐予嗓子很干,确实想吃些有水分的酸酸甜甜的果泥,看着和善的徐姨期待地看着自己,林乐予抿着唇点点头。
在徐姨眼里,林乐予就像个惹人疼的乖小孩,她温柔地笑了笑“乐予不爱说话吗?徐姨都没怎么听过乐予说话。”
林乐予咽下果泥,哑声道“以前爱说......不知道会惹人烦....现在知道了.....就少说一点......”
徐姨有些心疼,反驳道“怎么会,是乐予想太多了。”
“顾总那么爱你,乐予可以多跟顾总说说话的呀。”
林乐予不语,只礼貌地笑了笑。
房间里一时间静得只剩下勺子碰碗壁的清脆声响。
果泥吃了小半碗徐姨就没再喂了,“还想睡吗?”
林乐予情绪不高,心里思虑的东西太多,他觉得自己不该再继续躺着,也不配再毫无付出地享受任何人对他的好,于是跟徐姨说“想去客厅坐一会......可以吗......”
顾思远一整天工作得魂不守舍,时不时就要看两眼手机,看看林乐予有没有给他发信息,看看徐姨的报备,确认他没出状况才行。
一整天,林乐予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
从前他只要一离开,手机会一直不停地振,林乐予蛮不讲理地让他立即回来,不管在干什么,不管有多重要的事,必须立马见到他,不顺着他来那必定是一场激烈的指责,什么难听的话都说。
可现在,太安静了。
晚上开最后一场会议,他离开林乐予已经超过了十二小时,顾思远终于看到林乐予的头像旁冒出了一个1。
本以为是催他回家,没想到林乐予只发了句“哥哥,外面好像下雨了,回家注意安全,慢一点,我一切都好。”
顾思远心里酸涩得不是滋味,分配完任务后便草草结束了会议,没再停留。
客厅灯还亮着,顾思远放下包快步进屋,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已经睡着的林乐予。
电动轮椅,呼吸机整齐地摆放在一边,电视机里小声地放着focus的新团综,成员们做游戏,笑声此起彼伏,林乐予脑袋仰靠着沙发背,身上被盖上厚毯子,看不清人形,他戴着鼻氧管,因为缺氧呼吸很费力,正虚弱地昏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