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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原本只是寻常官宦人家,只是因为贤妃容貌出众得宠,又诞下二皇子,方才逐渐起势。
外甥女儿像姑姑,穆五姑娘也是极美的,周靖恍惚记得她仿佛有些才气,诗词都写得不俗,京中小有名气,只是穆家内宅纲纪不正,她生母穆二夫人虽是正室,却不得宠,以至于这般品貌,到现在都没有定下一桩婚事。
她看的久了,盯得细了,便能瞧出穆五姑娘眼下的淡淡青黑,仿佛是出门前被脂粉仔细遮掩过,但到底还是能透出几分痕迹。
周靖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为这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姑娘深觉怜惜。
之所以瞧不上穆家,并不是因为他们家是外戚出身,往上数一数,京城的名门勋贵里,谁家没出过后妃?
周家还出过皇后呢!
可是家中女子选充宫廷,母家因此得起之后,便该督促家中子弟读书习武,谋求功名,建功立业,光耀门庭;而后宅之中,也要聘大家女为妇,好生教养女儿,即便是庶出的,也不要去给人做妾,即便嫁的夫婿门第低一些,也该做正房娘子,体体面面。
如此几代之后,谁不说一声门第清贵,赞一句谋家有方?
穆家因贤妃而二皇子而富贵,这是穆家的机缘,可惜当家人鼠目寸光,靠着贤妃的裙带起家,又只想着再靠女人的裙带更进一步,可是女人被送出去,男人在家做什么?
吃喝嫖赌,不务正业!
难为二皇子和贤妃,这么心安理得的将穆五姑娘送过来!
周靖观其神色,看得出穆五姑娘的不情愿,不禁心下微动。
威宁候府已经有了正室夫人,即便皇帝御赐她为平妻,但终究也有先来后到,低人一等。
再则,威宁候能为了依附于二皇子而纳甘氏为妾,再娶她为平妻,可见其权欲之心有多浓烈,周靖是他原配发妻,诞育世子,母家衰退之时尚且被他一脚踢开,穆五姑娘又凭什么保证自己不会重蹈覆辙?
她不愿被当成一枚棋子送到威宁候府,可见还有些聪明,并非不可救药。
周靖想到此处,神色愈发柔和:“真是个好姑娘,你母亲有你这样的女儿,心里一定欣慰。”
她自发间取下一枚精巧玲珑的丁香发钗,簪入穆五姑娘发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陪嫁,她同你母亲一样,都没有诞育男嗣,但是却不为此气弱伤怀,反倒会教导我们姐妹三人,女儿教的好了,一样能使父母荣光,不比男儿逊色。”
这话好像是在宽慰她,又好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穆五姑娘听得怔住,下意识抬手抚了抚鬓间那枚丁香发钗,又转目看向威宁侯夫人、成婚前名满京师的周二小姐,这一瞬她眼底眸色复杂至极,难以言表。
二皇子妃听周靖这话说的有些古怪,但若说是哪里不对,又有些说不上来。
心头的不安逐渐堆隆起来,她赶忙扯出来一个笑:“英国大长公主醒来之后,对五妹妹甚为感激,陛下也有所褒赞,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五妹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岂敢索取谢礼?倒是邓婕妤在旁侍奉,笑着说对于世间女儿来说,什么都不如一桩姻缘来的更好,陛下听完哈哈大笑,就说要给五妹妹赐一桩最好的婚事……”
“是吗?”
周靖听罢面带诧色,回过神来之后,又福了福身,歉然笑道:“先前还说妹妹能够使母亲荣耀,没想到一转眼五妹妹就成了贵人……”
二皇子妃原地呆住:“啊?”
周靖不解的看着她,遥遥向皇宫所在行礼:“陛下君临天下,登履至尊,自然是世间第一等男子,五妹妹若得入宫侍奉,有英国大长公主的人情在,品阶必然不低,连母家和生母也会有所加恩,这难道不是世间最好的婚事?”
有那么一瞬间,二皇子妃甚至觉得方才有颗核’弹在自己脑袋上爆炸了,她立即就明白穆家伸脚小心翼翼伸脚试探、周靖却直接祭出八百米屠龙刀是什么感觉了。
灵魂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只恍惚见到周靖拉着穆五姑娘的手,笑吟吟的说了几句,后者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红了眼睛,膝盖一弯,要跪下身去给她磕头。
周靖把她拦住了,将人拉起来,替她抚开了裙边上的褶皱,温声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叫我看来,女儿家也是金贵的,膝下也有千金,怎么能随意去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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