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叫在家读书也好,跟着老大办点实事也好,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一味的纵容偏爱,以至于酿成大祸!”
谭氏口腔里已经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听到此处,再想起被人带走的弟弟,再也按捺不得,一个劲儿的叩头道:“父王说的是,儿媳已经知错了,求父王给儿媳一个机会,让儿媳好生管教弟弟,不让他再犯错!”
“再给你一个机会?想得美!”
朱元璋冷笑道:“你嫁进马家多年,有把自己当成马家人过吗?对婆家扣扣搜搜,对娘家一掷千金?那俩狗东西到底是你弟弟,还是你儿子?谭老二死了,晦气,咱们先不说他,就说你大弟弟,他居然敢在郡王府对外甥女身边的人意图不轨,岂不罪该万死?!”
谭氏不敢在他面前说婢女勾引那一套,更不敢信口开河,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他只是喝醉了,才会一时糊涂,儿媳会管教好他的,求父王开恩……”
朱元璋冷笑不语,眼见着她在地砖上将脑袋磕破,血流不止,方才问常山王:“老二,你喝醉了之后会跑去对着你外甥女身边的人这么发酒疯?”
“儿子不敢!”常山王忙道:“若是如此,儿子哪还有颜面再见妹妹?”
朱元璋又问武安王:“你会吗?”
武安王一个劲儿的摇头:“儿子喝醉了只想睡觉,提不起力气来。”
朱元璋转头去看废世子,眼眸微眯:“老大?”
废世子抿一下唇,恭敬道:“儿子也不敢。”
朱元璋眼底蕴了大片阴云,目光冷厉:“我看他不是喝醉了,是心里边压根就没个忌讳,也被他姐姐惯坏了,觉得什么事都能摆平!他找死!”
谭氏心脏猛地收紧,剧痛随之传来,正待求情,忽听他柔和了声音,问:“知道你二弟是怎么死的吗?”
谭氏回忆起得知小弟死讯那一夜的兵荒马『乱』,心痛难当,木然的摇了摇头:“他,他不是死于盗匪吗?”
朱元璋笑的温和:“不是。”
谭氏的神情微微僵硬起来。
朱元璋又问她:“你是真心觉得唐氏可怜吗?”
谭氏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没敢应声。
朱元璋盯着她看了半晌,直看得谭氏两股战战,颤抖着移开视线,方才出声吩咐:“来人!带她去看看她弟弟,也见一见唐氏!”
他眉宇间蕴含着几分冰冷笑意:“你这个当姐姐的管教不好弟弟,一次一次的叫他犯错,那么就叫我来帮你管管他,你心慈手软觉得唐氏可怜,那我就发发慈悲,叫她以后留在你身边跟你作伴。高兴吗?”
谭氏心知老爷子口中的“管教”和“作伴”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现下她还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坏,牙齿在口腔中咯咯作响,强『逼』着自己挤出来一句:“高兴。”
朱元璋笑的很满意,想了想,又补充说:“对了,你弟弟以后也能留在你身边作伴,你不用担心他出去闯祸了。”
谭氏听得胆战心惊,内殿里噤若寒蝉,只有他老人家高高兴兴的朝侍从一挥手,说:“带她去吧。”
谭氏被领着走了,内殿里却没人吭声,常山王悄悄看白氏,王氏也悄悄看身边丈夫,废世子眼眶子都在往外冒凉气儿,谁都没敢看。
他们心里边都有个猜测,又觉得老爷子应该不会那么凶残……吧?
只有马明月不明所以,见亲爹和叔叔婶婶们都不做声,觉得气氛古怪,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爷爷?”
朱元璋和蔼道:“好孩子,怎么啦?”
马明月小声问:“您把唐氏和我大舅舅怎么了?”
朱元璋怕吓坏小孩子,想了想,迂回着问:“你知道你小舅舅是怎么死的吗?”
马明月茫然摇头。
其余人眼皮子猛地一跳。
“不知道啊,那就算了,”朱元璋遗憾的咂咂嘴,想了想,含糊道:“就是让人放空精神,找到另一个自己。”
马明月:“????”
其余人:“……”
朱元璋:“再把空『荡』『荡』的自己填充起来。”
马明月:“????”
其余人:“……”
朱元璋:“然后被风吹一吹,太阳晒一晒,就能天长地久的陪伴着你娘了。”
马明月:“????”
其余人:“……”
白氏手有点冷,端着手边的热茶喝了口,才觉得好了点,她小心翼翼的提醒说:“大嫂她身子不好,只怕受不了那样天长地久的陪伴吧?且之前又跳过井……”
正常人瞅见那一幕都是人生阴影,更别说大嫂那个皮薄血脆的小作精了,唐氏也就罢了,眼见弟弟惨死在自己面前,怕不是当场就得砥柱而亡。
“不会的。”朱元璋自信道:“她要是敢自尽,我后脚就把宝珠吊上去,我让人给她带话了。”
白氏:“……”
我的妈,大嫂你为啥就是想不开,非得跟老爷子对着干呢!
这下子爽了吧!
王氏不自在的『摸』了『摸』腕上镯子,小声说:“大嫂身子不好,就算是不自尽,怕也撑不过多久吧。”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朱元璋恍然道:“刘大夫呢,快把他叫过来!”
侍从领着刘大夫从外边进来,刚要行礼,就被朱元璋叫住了。
他苍蝇似的搓搓手,迫不及待道:“让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就是有没有什么虎狼之『药』,能延长人的寿命,但是痛苦,最重要的是还便宜!”
刘大夫:“……”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