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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陆行知的一句话让何挽想明白了她这两个月以来的困惑。
在点燃松香之时,陆行知开玩笑说让何挽直接在手上割一条口子,她的血比松香更能吸引蛊虫。
是的,何挽左手上浅浅的疤痕,不是她练剑伤的,也不是她杀人时落下的,是陆行知割的。
陆行知之所以不辞辛劳,不远万里跟着何挽从蜀地来这劳什子的奉高,所为的是何挽的血。
“常怜玉的身体不是不行,而是你更希望换血的人是我,对吧?”
何挽倔强倨傲地仰着头,不让眼睛酸涩,固执地不肯流下眼泪。
她以为的朋友其实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陆行知张口无言,他眉头拧在一起,他或许可以解释的。
但何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不必害怕我会反悔,你用武林盟主之位从卫凛那里典当了我,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药人。”
陆行知被典当两字刺伤耳朵。
他从来没有将何挽当做物件过,何挽是他的朋友。
“阿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最终还是开口,但言语太苍白,解释显得无力,脸上的神色也凝重,大有山雨欲来。
何挽转过了身子,她粗鲁不顾礼仪地用袖子在脸上一抹。
“不必解释了,陆行知,你如果能治好卫凛的眼睛,不用石斛夜光丸,我任你处置。”
她嗓音咕哝一声,是生生压下的泣音。
两厢无言,何挽背对着陆行知,看不见他的神情,想必是错愕不解。
“何挽,卫凛的眼是旧疾,要想恢复到原来,吃下石斛夜光丸是最好的方法。”
陆行知斟酌着用词,连出声的语气都仿佛在给何挽打商量。
“你骗我,你又骗我,你当初说无涯子在奉高,只要找到无涯子就可以治好卫凛的眼睛,现在你又说只有吃石斛夜光丸才能救,陆行知,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挽突然情绪失控,她迟缓地转过身,声嘶力竭地斥责着,一直强忍的眼泪到了这时再也忍不住,簌簌流下来。
陆行知脸上是懊恼,他迟疑地走上前,伸出手轻拍何挽的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她。
“好了好了,怎么哭成这样,无涯子的确在奉高,但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没在山庄,等事情结束后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陆行知企图用温柔诱哄的语气安慰何挽。
“我从京城去蜀地,再和你到这里来,为的全是无涯子。现在好了,公子不要我了,他吃下石斛夜光丸治好了眼睛,我怎么办。”
何挽再也不顾任何形象,像小孩儿一样抽泣起来。
陆行知刚想蹲下身去安慰她,意外看见了回廊深里拐弯处站着两个人,一身玄衣的卫凛目光一直对着这里,卫声在向他摇头。
陆行知最终是蹲了下去。
“我们先回去吧,一会儿要是被人看见了,你的一世英名可不保。”
陆行知很知道何挽的软肋,他半拉着何挽起身,扶着她往与卫凛所在相反的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