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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雪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一辈子。
缘起跟他走了,我跌坐在雪地哭泣。
唐姑娘想吃点什么?范宇文和我坐在酒楼上,小二殷勤的给我们倒水。
随你吧。我望向窗外,心不在焉。
小二,那就先烫壶酒来吧,你们这的招牌菜,什锦鸭掌,翡翠玉米各来一盘,其他的你看着办吧。唐姑娘难得来一次,请你请厨师做好一点,尤其是鸭掌。范公子放了一粒碎银子在小二的手心,小二连忙喏喏的退了下去。
唐姑娘,这家的厨师是很好的,为你点了几个清淡一点的菜,相信你会喜欢的。
哦,谢谢。我答应着,雪意跟我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做吃的,不常在家里,倒是那些雪意亲手放进我嘴里的野外的烤鱼是我吃过最难忘的东西。
厨师果然是很好的,只是没有雪意在旁边,那些精致的食物一直都挑不起我的食欲。姐姐说半年我消瘦了不少。
你很瘦,多吃点吧。范宇文说。
我的筷子停顿了一下,雪意也曾这样跟我说话,他说要我长胖点,好为他生一个健康的女儿。我至今依然觉得奇怪,雪意为何会喜欢女孩儿。但我夹着的鸭掌还是送进了我的嘴里。我想范宇文是该没察觉的。
我想雪意在地下应该不好吧,不然怎么会每夜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梦境老是重复一场大雪,雪意离开,我在哭泣。
梦里的颜色总是粉红色,温馨如雪意第一晚抱住我的时候。
只是宝贝儿,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听说唐姑娘喜欢铸剑?
会一点儿。我答到。
这柄是来自天山雪域的冰剑,是我特地找来送给姑娘的。
我不使剑的。
我知道,这柄剑只是给姑娘平时耍玩的,不要紧。
我接过锦盒,碧绿的剑身,应该是用一整块的碧玉雕磨而成的,这样精致的剑,大约没有人舍得拿去杀人吧。我暗暗的想。
此剑冰凉通体,原意不为作为兵器,最适合姑娘不过。范宇文说,你喜欢吗?
恩,喜欢,谢谢。只是大约不便宜吧?
姑娘既然喜欢,为它起个名吧?
叫它雪意吧。我脱口而出,连忙后悔,却也更改不得。
很不错的名字,姑娘有心了。范宇文说。
难道他不知道?这不可能。
敢问范公子可知道雪意?我还是开口问了他。
我知道,那是姑娘意中人。范宇文说,好象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那你我倒是说不出话来。
每个少女都有自己的意中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可是
唐姑娘的意中人,定是很好的人。这样好的人,我怎么会对他存有不敬之心?
我跟他
唐姑娘。范宇文打断我的话。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只是雪意死了,他给不了你的幸福,我希望,我能够给你。我也希望姑娘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辈子。
雪意有的时候是一个固执的小孩,他说我是他的的时候眼睛里完全是独占的欲望。我却喜欢这样的眼神,被一个人固执的霸占。
梦里的大雪似乎越来越大了,完全覆盖了我的眼睛,和我的人。
姐姐,我似乎不应该和范公子继续来往了。
姐姐坐在我的床头。为什么呢,小虞。
我还是忘不了雪意,忘了不雪意带给我的痕迹。这样对范公子,太不公平。
范公子,我想我们不应该继续来往了。
唐姑娘
对不起,范公子,我依然忘不了雪意,这样对你来说,是一种伤害。放弃吧。
唐姑娘,我想问你一句话。
如果没有雪意,伯父也不急着让你嫁给我。而是象现在一样给我们相处的机会。你,你有没有机会会选择嫁给我?
我想,会的。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真的会的。范宇文其实是不错的人,可是我最先遇上的是雪意。
雪意,我想,若是你能够跟我一辈子在一起,我会感激的。
可是你给了我承诺,却违背了它。
我的泪轻轻滑下,积在梦里的雪,被风扬起,漫天飞舞。
小虞,你不是说你都跟范公子说清楚了吗?他怎么派人送来了聘礼?
我在房间梳头的时候,姐姐急急跑来。
真的?范公子应该不会这样做啊?我去看看。
大厅,爹爹和范宇文坐在一起,不知道聊着什么,似乎很开心。
小虞,你来了。他们都看到了我,范公子没有开口,仍是一脸平静的笑容。
范公子,你怎么来了?
唐姑娘,你放心,我不会逼你。范宇文从椅子上起来,说。
我已经跟伯父说过了,我这次来,是想请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想给你一份特别的聘礼,你看了,若还是不愿意嫁给我,我就把这些都带走。范宇文指着屋角的一堆聘礼。
好吧。我看看姐姐,又看看爹爹。
范宇文递给我一只绿色的盒子。我轻轻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
姐姐,我错了吗?
不,小虞。你原本就可以有自己的决定的。
这样对范公子,好吗?
不会的,我相信范公子会很愿意你的决定的。
是吗?
是的,小虞。答应姐姐,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你会幸福的。
谢谢姐姐。
小虞,你可以告诉姐姐,范公子究竟给了你什么聘礼,让你能够改变初衷,决定嫁给他。
只是一张纸。我轻轻取出盒子里的东西,递给姐姐。
小虞,既然这样,好好珍惜吧。我相信范宇文会好好待你的。
恩,姐姐。
他说他用一辈子在我身边好好对我来作为我的聘礼。
我答应了,这是我向雪意唯一索求却没有得到的东西。
梦里的雪依然很大,盖住我的思念。
我想,雪意大约会一直在我的梦里出现。他会对我微笑吗?
那晚很热。我身着厚重的礼服,牵起红稠的一端,向着爹爹轻轻拜下去。
爹爹高兴的笑着,或许是为我最终嫁给了范宇文,或许是为了我得到的幸福。
客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大都在笑。哄闹和祝福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的脸蒙在红色的头巾下面,珠琏垂在眼前。
人群里传来一声清亮的敲击,我吃了一惊,挽起珠琏,回头张望。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没有人。只是在人群里似乎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回头就不见了。
如此熟悉的声音。那是出自我的手。
那是缘起的声音,我在缘起的身体里加入了一点融化的玉石。于是敲击缘起的时候总是能够发出玉一般清脆的声音。
他可是雪意?
我的夫君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微笑。
我会幸福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