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似的,迅速从你身边跃出几丈外,然后欢快的回首摇尾等你靠近。
等我们前行几步后,只见它在前方又兴奋地作撒娇的样子,并且横着身挡着路,前跃后跳,欣喜异常。见此景,我们以为又要抚摸它两下它才肯罢休时,然而它却调皮的躲开了,而后又跃出一段距离等你到来——原来它在引着我们回家呢!
当看到这些情景时,我不禁由衷感动:即使在外遇了再多挫折、受了再多委屈、憋了再多的气,此时见狗之热情可掬、憨态可掬,一切的一切,散若流云,暂不撄扰。而我们在此时亦可真心的笑、落落的笑、无关利欲的笑--我庆幸遇此可遇而不可求之狗!
然而笑成痴绝,我已两三年沒有如此畅笑。
我家的狗在伴我家十二年后,无端的活不见狗,死不见尸。这让邻里乡亲的无不为之惋惜(此狗在世之日,鲜有梁上君子来扰我们村),露“不忍人之心”我们家对此狗更是叹息有加,深感亏欠。
至于狗是怎么没的,在这里我也不好凭空猜测。但是它“死”之前已是暮年。无论它是“寿终正寝”或是“死于非命”它俱已做了一只狗所谓“要做的”——无上的,对主人家披肝沥胆,休戚与共!
反正它在主人眼中做的已尽善尽美了。无愧于谁思,也不怍于我念!倏然间,那一幅幅狗通人性的画面又让我长思而着墨
仍记稚子年华,常与人打闹,若遇强者按倒在地,此狗必会跃起大吠,其状足以吓退强者,留下大人们茶余饭后笑谈。诸如此类“护主心切”之事,多于牛毛,举一而止。
到了中学时代,我思之事便多了,心绪亦渐渐凄迷。每到悒郁、迷惘时,便莫名的想到山头去坐坐。这时候我家的狗也会尾随其后。我席地而坐时,它便会静静地趴在地上紧挨着我。我若神色黯然,它也会耷拉着耳朵,半闭着眼,貌似怆然。
这时侯我便喜欢轻抚着它那顺洁而又温暖的毛发,而它总会报之以轻舔我手臂。它那大而澈亮的眼睛时刻在打量着主人,似乎也想知道主人心之冷暖,情之悲欢。只是不能开口安慰罢了。像这样的日子愈往后愈多,然而它不曾缺席过,好似“桃李不言”就这样默默相伴于我
通常我们这么安静的久坐,总是要坐到“灯火已黄昏”待到四野泠泠时,一人一狗方才伴影归家。当时的我没觉得黄昏有多美,仅是在乎那无人撄,无人扰的环境。而那时所忧患的事物无非就是学业、贫穷、人有我无的“象牙塔”世界里的琐事罢了。并无大的悲伤。
现在再览此景,我若说无嗟无怨那是虚伪至极。毕竟时过境迁的那种复杂的情感是没几个人不长吁短叹的,我亦概莫能外。因此,于凄凉著身时,我愈发觉得往日之景美伤我眼,歆羡我心。奈何现在凄凄的仅能化作些不能尽其意的文字
记得那时的水泥制的电线杆还在(不似今日的“钢筋巨兽”),不时有麻雀在此翛然浅歇。视远处时,昏鸦栖藤望日,少有蹄鸣,一切静若如画,而我坐在可以正视电线杆与夕阳的草地上,似“沉思往事立残阳”默默无语。
待到夕阳蹀躞到与电线相交时,我看到了平生最值得回味的画面:雀在斜阳里或啄线理翅,或紧簇呢喃,或蜷首不鸣,或飞而又来那场景是最原始的皮影戏--有红日为背景,有灵物为主角。其动静之自然,其意境之唯美,言有尽而意无穷,怎能不让人心旌摇曳呢?
于是我竭力想这么回忆下去,不愿停歇。然而脑海中却频频出现同一画面:一人一苍狗,一山一黄昏
突然间,一种苍凉感涌遍全身。谁知今日物非,人非,狗已成灰?而又有谁知下个流年我们又对谁“无可奈何花落去”?
一切的一切,唯见残阳依旧。一切的一切,只叹:流年很美,有些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