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维就穿着这最典型不过的设计,化着最典型不过的妆,走着一线模特最典型不过的台。
他的面容宛如刀削,轮廓的每个棱角都像经过了精确计算,然后再抛光打磨。他没有上挑的眉眼,没有含义不明的上翘嘴角——他只有一副冰冷得不近人情的好面孔。
然而他向来毫无破绽的表情,此时却出现了裂痕。不知道他的团队是如何打算,为他而放的背景音乐竟然是LanaDelRey的YoungandBeautiful。苍冷的前奏响起,空灵的女声回响在每个观众的耳边,歌词一字一句在问:
“WillyoustilllovemewhenI'mnolongeryoungandbeautiful?”
当我不再年轻美丽,你是否会依旧爱我?
“WillyoustilllovemewhenIgotnothingbutmyachingsoul?”
当我除却苦痛的灵魂一无所有,你是否会依旧爱我?
——然后再自问自答道:
“Iknowyouwill,Iknowyouwill”
我知道你会,我知道你会
“Iknowthatyouwill”
我知道你会
……
没人知道波特维此时的心理活动。在他眼里,此时耀眼的T台只像是一个幻觉。
……五年前,二十岁的他背着背包去南欧过冬,却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就被星探发掘,站上T台。他一路飞向了伦敦,没有来得及到达温暖的南方海岸。因为他作为模特的星途平顺,所以他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究竟有什么想要的。
在他见到骆林的第一天,他看见这个穿着大衣的亚裔男人在时代广场的霓虹灯前抬起头,还是沉稳的表情,眼睛却微微睁大了,流露出孩子一般的憧憬来。他记得那个角度,记得男人的下巴埋在围巾里,记得那人微微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景色很好。
看到这一切的他只觉得全身有一种被烧灼的刺痛,这痛感他当时并不能理解。
然后是不久之前,他对着目不可见的骆林,问道:
“LGM结束之后你会去哪里?”
“回去。”
“……中国?”
“中国。”
“……不能留下来吗?”
“没什么必要吧。”
“那……”
……我能和你一起走吗。这样的问题卡在喉间,无法问出口。他了解骆林,知道对方会做出的回答的反应。他知道骆林绝不会说“好”,所以这句话也没有被问出口的意义。
“……保重啊。”
“谢谢。”黑发的男人对他笑了。面对他的角度,和他的脸有着微妙的偏差。
难以言明的痛感又一次向他袭击,他低下头,右手抬起,将脸埋在手臂里。
……
“要回来吗?”
走台前,他给姐姐打了电话。无非是简单的交待近况,姐姐却突然这样问他。
“因为你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开心,”姐姐这么解释着,“而且旅馆里的人手不够了,这个冬天也是勉强应对过来的。你要是有这个意愿,那就再好不过了。”
“让我想想吧。”他是这么回答的。
而当他站上T台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了答案——
他要回去。回到他出生的那个小镇,回到拉普兰山区那个几乎一年四季都被雪封住的小镇。
五年前他从那里走出去,几乎丧失对温度的感知力。好比一个被冻伤的人,无法得知寒冷和温暖的定义,更不要说痛觉。而遇到了骆林,他身周的冰霜才慢慢化开。些许的温暖不再是灼伤,他也会渐渐觉得冷。然而当他的铠甲都融成了雪水,骆林的存在却像往他的胸膛捅了一把刀子,血流下来,温暖得不真实。
“WillyoustilllovemewhenI'mnolongeryoungandbeautiful”
“WillyoustilllovemewhenIgotnothingbutmyachings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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