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被他吓醒的吗?”
潘子云握了三下手。
季舒流想象潘子云梦中情形,不禁带着眼泪笑倒在秦颂风身上:“好吧,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他。”
潘子云脸上似乎也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铁,撕的,什么?”
季舒流道:“所以刚才铁蛋进来撕东西的时候你已经醒了?哈哈,等会我去告诉他,他一定后悔没能第一个发现。这事说来话长……”
季舒流把能省的全都省掉,讲得很简略,最后道:“铁蛋突然得知身世,之前又猜到伤你的凶手和天罚派有关,一时难以接受,情绪有些失控。鲁帮主已经把他安抚住了,不要紧。”
秦颂风沉吟道:“潘兄问得对,铁蛋到底撕了什么?撕掉不够,刚才还跑到院子里烧成灰才罢休。”
季舒流也好奇心起,放开潘子云的手,跟随秦颂风走到书桌边。潘子云这昏迷之人的卧室里却有张书桌,桌上还摆着笔墨纸砚,他们刚进屋时以为这只是由于潘子云从前爱写戏文,铁蛋特地准备在此,没有留意,此刻才发现,桌上晾着的几张字帖一看便是年纪不大的生手所临,原来铁蛋曾在这屋里练字。
季舒流笑道:“子云,你看铁蛋多听话。你以前劝他趁年纪小多读点书,这孩子记得牢牢的,为了叫你早点醒过来,特地跑到你屋里来练字,”
秦颂风指着桌上一沓白纸道:“刚才铁蛋就从这顶上拿起一页烧了。”
这沓白纸并不是练字用的那种,纸质较差,而且显然之前有人写字时直接把一整沓垫在底下,最上面的那张留着从前一页透过来的墨痕。
季舒流拿起这页来看,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明显并非任何字帖。
他犹豫片刻,左臂的箭伤忽然剧痛,大概是刚才狂喜之下动得太剧烈的缘故。他赶紧把左手腕伸回吊在肩上的带子里,用右手擦擦冷汗,靠住秦颂风瘦得有点硌人他却偏偏喜欢靠的身体,对着窗户辨认:“这孩子划掉不少东西,十分难认。啊这里,张英雄孤胆扶弱……还有这里,张英雄面冷心诚,张英雄仗义执言种祸根……他是不是要学潘兄写戏,正在想名字?”
秦颂风道:“那他写的没准也是英雄镇的事,张英雄是谁?”
床上的潘子云话语已经流畅了几分:“想想,他为何撕,便明白了。”
他的眼中有一种了然之色。季舒流忽道:“我也明白了。”
秦颂风扶着他的腰背:“我不明白。”目光转向潘子云,“潘兄你厚道,别学舒流卖关子,快告诉我。”
潘子云缓缓说出他清醒以来最清晰的两个字:“柏直。”
屋内安静了一刻。
季舒继续迎着光在那张薄薄的白纸上搜索,眼中又泛起一抹水痕:“子云,铁蛋恐怕是觉得你和柏直有些相似之处才写的。”
潘子云眨了一下眼睛。秦颂风怀疑道:“哪里相似?”
季舒流依然紧靠着秦颂风,缓缓念道:
“俺这出戏,要说的是——斯人有情有义,举目无故无亲;世上有口难言,平生……有死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