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着将来,也没法子不管不顾的完全投入。
让她戒慎的,则是他的身份,他如今贵为亲王,若无意外,日后当能登基为帝。这样的身份,总让她不由的想起皇伯父景轩帝与父王石广逸之间的事。她会不由自主的想,将来有一日,他终究是会有三宫六院的,而她也总会老去,她不可能永远保持如今的容貌。
有一日,她会容华老去,而那时,却正是他威权最盛的日子。
她并不害怕与人玩弄心机,也自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拿捏得住宫中的那些女人们。但她却会不由的想,以自己的后半生,与她们去争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真的值得吗?
为了一个早已厌倦了自己的男人,与那些年少美貌的莺莺燕燕在那个压抑的后宫之中争来夺去、以此来消磨自己的下半生,她觉得不值,极其不值。那样的日子,她更不想过。
因为这份放不下,这份戒慎,她小心的,一点一点的称量着百里肇,再小心的、一点一点的称量着自己,不愿少给,也不想多给。然而,这世上有些东西,本就是称量不得的。
她愈是小心,便愈是害怕,也愈来愈发现,原来自己真是小家子气的很。
长长的叹了口气,远黛静静道:“你与岳尧的事,尽早办了吧!”
不意她忽然说起这个,沅真明显的怔了一下,诧异道:“小姐怎会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疲惫的微微阖眼,远黛淡淡道:“也许我会回去南越”就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原本想要的,只是一场交易,而如今,这场交易已不再那么的单纯。
甚至可以说,她已没有足够的筹码去与他交易了。既如此,那就让它早些结束吧。
惊了一下后,沅真失声的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冰冷尖锐的语声陡然响起,打断了沅真接下去的言语,远黛冷冷道:“我是南越明珠郡主,是他的妹妹,我若回去,谁敢不承认我的身份?”
心中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四哥,他虽然早已不是当年的四哥了,但她也有足够的手段可以压得住他。这几年,她虽一直躲着他,却并不代表她就怕了他。
她只是不想,不愿。有些东西,她看的太多,知道的也太多,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早已老了,老的足可以看破世情,看透一切。而这一切,都让她厌烦透了。
她所想要的,只是一份清闲悠然,闲看花开花落,坐观云卷云舒,然而这些,却那么难。
“你回去吧!”她最后冷淡的吩咐道:“马上便是中秋了!中秋之后,你就与岳尧成亲!”她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今日从她口中吐出的话,却又那么的权威而不容置疑。
南书房,桌案之上,香烟袅袅升起,屋内是一种奇异的香味,不似寻常凡香,而是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自然而清幽,让人一进了南书房,便忍不住的想要深深吸一口气。
他——自然也不例外。
深吸一口气后,他平静的上前一步,一撩衣衫下摆,对着高踞案后,身着圆领盘龙袍的男子跪了下去:“臣弟见过皇兄!”语气在沉静平缓中却透着不卑不亢。
御案后头端坐的男子倒也并不为难他,不等他跪下,他便简单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起身坐吧!朕有件事儿要同你商量!”
微微一怔的抬眼看他,惊诧于他口气之平和,但很快的,他便又垂下了双眸,谢过坐后,他在一侧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坐下。他坐的很平稳,甚至还往后头轻轻靠了靠,半倚在椅背上。
自打几个月前,因广逸王府一事而与他起了争执后,他便早抱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对他也早没了畏惧胆寒之心。千古艰难唯一死,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作甚。
御案后头,传来那人淡漠的声音:“听说七弟最近过的很是悠哉?”
端坐没动,他满不在乎的答道:“托皇兄的福!臣弟最近很得了几个美人,皇兄若是喜欢,臣弟也愿割爱一二!当然了,臣弟想着,皇兄是不会将臣弟的那些美人看在眼中的!”
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绝不客气。
御案后头的人默然了片刻:“七弟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妻了,这点却是皇兄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