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一怔,旋之苦笑起来,她本来还有心劝上几句,然转念一想,毕竟又收回了已到口边的话语。见她没有作声,百里肇倒不免拧了眉:“怎么了?”他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远黛不答,事实上,她也真不知道她该如何对百里肇说。对他说,我觉得我们之间已太亲密亲密到我与从前所想的大不一样了吗?
即便她心中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话仍是不能出口的。她所能做的,只是在日后,慢慢的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淡化眼前的这种亲密高手寂寞2。也或许,如果他的身边再多一些女子,情况会变得好些吧。这个念头倏忽闪过她的脑海,让她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怔然一刻,远黛摇头道:“我只是在想,早些年王爷遣散出去的那些姬妾如今都在哪儿?”
不料她会问起这个,俊雅的面容之上顿然现出了惊愕之意,深思的看一眼远黛,百里肇淡淡道:“你怎会忽然问起这个?”
抿了下唇,远黛答道:“不过好奇而已!王爷若不想说,便只当我没问!”
她的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百里肇满意,失去了继续扶着栏杆走下去的兴趣,百里肇在桥栏上坐下,冷邃双眸眨也不眨的盯向远黛:“我倒并不以为王妃只是单纯的好奇呢?”
轻轻耸肩,远黛自若在他对面的桥栏上坐下:“那王爷以为我能有什么心思?”这个时候,想让她承认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何况她如今也想明白了,当年百里肇既然毫不眷恋的将那些女子打发了走,便说明,那些女子根本并不合他的心意。那她如今再将她们接回,也不过是画蛇添足的无用之举,而况这样做的话,只怕也会闹得她耳根片刻不得宁静。
深思的看着远黛,百里肇正要再说什么的当儿,却见那边桥上,却有二人正过来。来的人,正是岳尧与沅真两个。走得近了,二人便自笑着行了一礼。
百里肇冲二人一摆手,示意免礼:“你们二人怎么来了?”他问着,言下微微诧异。岳尧与沅真刚刚定下婚事,按说正是情浓之时,当不会无故过来这里才是。
那边远黛见沅真二人过来,却不免松了口气。百里肇从来也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人,便是她,也没有丝毫把握能在他的盘问下不露出破绽来,沅真二人的来到,却显然化解了眼前的局势:“可有什么事儿吗?”她含笑的跟在百里肇后面问着。
沅真笑道:“今儿乃是中元!我来问问老爷与太太可要出门看看?”
远黛听得一怔,这才想起这事。原先她倒是一直记得中元节之事的,然而今儿一早起来,还真是将这事儿给忘记了。这会儿被沅真一提醒,方才想了起来。
中元节,本是祭祀先人的节日,也是道家一个极为重要的节日。道家全年共有三次盛会,这便是上元、中元与下元。上元为正月十五日,乃是赐福之日;中元,便是七月十五,所以又称之为鬼节,却是因为中元这一日,乃是赦免亡魂之罪的日子。至于下元节,却是十月十五日,在这一日祈福,可为有过失之人解除厄运。这便是道家所谓的三官。
三官者,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也!
若只是道家,也许这中元节还未必就这么热闹,然而巧之又巧的,这一日,却又是佛教举行盂兰盆会的日子。这便使得中元节的份量愈发的重了许多。
很是自然的转头看了一眼百里肇,远黛随意的问道:“王老爷的意思呢?”
没有马上答她,百里肇转向岳尧问道:“你与初炜联系了没有?”
岳尧颔首道:“昨儿我已让人去了他开的酒铺!他却回我说,今儿乃是中元,只等中元过了,他再过来拜望老爷!”
中元节,确实也并不是个上门拜访的日子。点一点头后,百里肇道:“既如此,也由得他去!”说过了这话,他却又问沅真道:“今晚你可有什么安排没有?”
沅真抿嘴一笑:“我想着老爷与太太都不是什么虔诚信徒,对于那些祈福道场想来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姑苏本是水城,每年中元时候,河灯放的却是格外热闹,倒是颇值一看!”
对于沅真的这一提议,百里肇自是全无意见,当下应道:“既如此,也不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