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指着病房门不好意思的说我朋友在里面,护士狐疑的打量他一会,嘀咕道见见朋友大概有好处,端着托盘走了。林言在门口调整了会呼吸,敲门进去。
单人病房比他和阿颜住的小,但干净精致,一进门林言便注意到靠墙的小床上瑟缩成一团的女孩,半长发凌乱的垂下来,被子拉到鼻子上方,露出一双载满恐惧和迷茫的眼睛。
“薇薇?”林言朝曾经的岳父打了个招呼后径直冲女孩走过去,“怎么了这是?我在楼上住院,正好来看看你。”
薇薇的父亲脸上覆着一层阴霾,阴沉道:"别问了,她不会回答的。"
床上的女孩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事,白皙的脸浮肿的厉害,脸颊横亘道道血痕,隔夜脂粉还没有卸掉,香槟色眼影,跟生日宴那天用的一样,相比舞台上的活力四射她像换了一个人,抱着膝盖面露惊恐。
林言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肩膀,薇薇猛地一哆嗦,呆滞的哀求道:“不要割我的舌头……不要割我的舌头……”说完突然开始用指甲抓自己的脸,一边声嘶力竭大叫起来,林言惊得急忙后退,与此同时病房门砰的一声开了,几个护士冲进来按住薇薇,一针镇定剂过后女孩颤抖着重新瑟缩成一团。
“过完生日第二天她就成这样了,医生说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薇薇的父亲显然已经习惯她这副样子,愁容满面的从兜里摸出盒烟,刚要抽突然想起这里是医院,又塞回了口袋,“脑CT结果还没出来,你坐会儿吧,她不认人,谁都不让碰,翻来覆去只说不要割她的舌头。”
“小林,薇薇过生日你去没去,这东西是谁的知道吗?”男人说着去掏口袋,“回家后她一直抓着这玩意,我把她的手撬开才拿出来,你认认是谁的,我他妈宰了那臭小子!”
宽大的手掌平平展开,一块翡翠怀古躺在手心,莹润通透,挂一串绛红穗子,林言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那东西是萧郁的,在沈家园买来亲手给他挂在腰上,怎么会出现在薇薇手里?
38、...
林小言萧公子你们俩磨人的小妖精,快回来谈恋爱!~啊喵,最近天气真冷,回家路上撞见一只横穿马路的狐狸,乃们说今天会不会有一场艳遇咧?
单人病房的空间因为多了几个人而显得有些拥挤,阿颜,尹舟,薇薇的父亲,主治医师和林言一起围在病床边,阿颜不顾医生反对画了一张静心符贴在薇薇额头,不知是镇定剂的作用还是因为阿颜的符纸,薇薇不再哭闹了,只是大睁着呆滞的眼睛瑟缩在被子里。阿颜把手指扣在脉搏听了一会,翻了翻她的眼皮,回头时表情放松了一些。
“没大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着了,用土办法,准、准能好。”见大家都迷茫的望着自己,小道士只好解释:“就、就是带件她的衣服,去吓着她的地方喊魂。”
几个人开始讨论薇薇从生日宴回来后都去过什么地方,林言静不下心,那天晚上萧郁愤怒的表情和遗失的翡翠怀古相互重叠,他曾差点失手干掉小道士,林言咬着下唇从牙缝里挤出话:“你跟我来。”
一人一鬼悄无声息穿过寂寂的走廊,掩上房门,卫生间洗手台前一名穿条纹病号服的大叔正呲牙对着镜子微笑,裤带忘了系上,白色的两根面条似的垂着。林言耐心的等他离开,大叔转身时嘴角病态的抽搐了一下,突然指着林言身后惊叫道:“呀,有鬼,有鬼。”
说完手舞足蹈地奔了出去。
据说精神病人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画面,林言默默的想,有时候他甚至很难分清这种人究竟是智者还是疯子,或者说两者本身并没有区别,人群应该分为平庸与特殊两类,他想当前者,命运却偏偏不放过他。
“萧郁。”林言艰难的开口。
“要审犯人?”萧郁没等林言把下半句问出口,双臂在胸前一抱,靠着大理石台冷冷道,“问吧。”
“我还一句话都没说,你能别摆出一副这么欠揍的表情么?”林言觉得自尊心被这鬼的骄傲刺激了,压着火耐心的说:“人就躺在那儿,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如果是你做的,请你告诉我地点,剩下的我绝不追究,如果不是,请你解释清楚。”
萧郁扭过脸不看他,淡淡道:“我说的你信么?”
又是这种语气,林言暗暗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态度显得温和,柔声道:“我知道这么问你不高兴,但你替我想想,那天我喝多招惹她,你在家门口差点把她掐死,进门又发了一晚上火,接着她被吓成这样,手里攥着你的腰饰,谁有那么大本事从鬼手里拿东西……萧郁,我没办法不多想。”
林言恳切道:“我只要你一句话,就一定相信你。”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无可挑剔,但萧郁只冷淡地斜了他一眼:“我也只有一句话,你怀疑,我无话可说。”
林言被他的反应气的哆嗦,拳头松开又握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没办法保持冷静的头脑跟这鬼谈判,他厌恶萧郁的苛刻和眼里不容沙子的决绝,尽管他也容不得沙子。两个人僵持着,谁都等着对方先退一步,事情的矛盾点已经从这鬼是否伤了薇薇变成了一场自尊的对峙,但此时林言却根本没意识到他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