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呢?不派人传个口信吗?”李顺急问。他接过老李头牵来的马,正匆匆整理马鞍。
“世叔世侄这几日往郊县去了,忙于公务,不便惊扰女眷。”容开济不擅骑术,上马颇有些费劲,但他生怕儿子被用刑,心急火燎,匆匆嘱咐:“我这就去了,你们也赶紧!”语毕,咬牙打马离开。
“是!”
“老张家的,你留下看着。”李顺老张共乘一骑,头也不回地嘱咐。
“哎!好的。”厨娘张妈唬得不行,惊慌失措,她目送家里老少男人离去后,婉拒门外众多邻居的好奇攀谈,立即关院门,落锁上闩,闭门谢客。
——
另有不少爱看热闹的人,早已随了刚才的官差而去,一路跟至护城衙门,争先恐后挤在公堂外,引颈眺望,议论纷纷。世人对桃色绯闻最感兴趣,简直看戏一般的津津有味。
“学生无辜冤枉,断做不出那等丑事,求大人明察!”容佑棠端端正正一跪,堂上坐着的是护城司的府丞刘肃。
刘肃是个瘦削中年人,目光锐利,他眯起眼睛打量被告:年纪甚轻的小秀才,在读国子监,生得俊俏,衣着不俗,眼神清澈,未见丝毫淫邪粗鄙之色。
“被告,你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起来说话吧。”刘肃威严道,他对其方才毫不含糊的一跪颇有好感。
“谢大人。”容佑棠顺势起身,腰背挺直,长身鹤立,姿容俊美,引得堂外围观百姓啧啧称奇,纷纷探究性地望向原告一家三口——
兴大跪中间,左右分别是老娘与媳妇,两个女人都在哭。
“求青天大人为草民做主啊!”兴大重重磕头,涕泪交加,带着哭腔,怒指容佑棠骂:“草民与这小白脸儿是邻居,原看他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没想到内里竟那般下流龌龊,勾引我媳妇,做出见不得人的丑事!”
“没问你话,不得插嘴。”府丞威严喝止,又例行公事问:“廖王氏,廖大兴指控你跟被告容佑棠通奸,你可承认?”
容佑棠屏息凝神,睁大眼睛看兴大媳妇——
只见兴大媳妇跪坐,掩面压着声音痛哭,浑身颤抖,哆嗦着,含糊道:“是。”
容佑棠不敢置信,目瞪口呆。
“大声些!廖王氏,你是否承认与被告容佑棠通奸?”上首府丞刘肃扬声喝问。
“是,是的。”王梅清晰点头承认。
“兴大嫂子,你——”容佑棠险些当场骂人,几番深呼吸才克制住。
王梅不敢看容佑棠一眼。她虽然才三十多岁,却因成亲十多年来辛苦操劳,被酒鬼丈夫折磨得身心疲惫,身穿粗布旧袍,衰老憔悴,两手粗糙红肿、遍布皲裂。
啧,看着不像啊?
围观百姓中,有个二流混子吆喝一声:“哎,他俩看着像母子,根本不像情姐姐好弟弟哟!”
看热闹的人顿时哄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又有西四胡同跟过来的邻居热心嚷了一句:“他家开好大个布庄,有钱着呢,哥儿才十六七岁,说不定毛都没长齐咧,他知道个甚的通奸罪哦!”
哈哈哈……
围观百姓又是一阵疯狂哄笑,满带促狭恶趣味,不约而同扫视俊俏被告的下三路——
胡说八道,哪个毛没长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