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死盯着常卿那红晕退去后煞白的一张脸,“用你的血做的?”
常卿一脸“你怎么知道”。
云飞扬说不上自己是生气还是心疼,总归是忍不住语气凶了一些,“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少血,能给多少人喝?!”
“只给你喝!其他人无非是将我的血滴在水中和成药丸而已。”
话说完,两人俱是一愣。
常卿别扭地别开脸去——我在说什么?
云飞扬将他一把扯入怀中,心疼地抚着他那丝缎般的银发,“可是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而且你知道……”
如果这件事被心怀不轨的人知道,被上面的人知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的小狐狸真是太单纯了。
“知道什么?”常卿问。
“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云飞扬低头吻了吻常卿的头顶。
常卿煞白的一张脸蓦地就红了个彻底,再开口时,声音也软糯了许多,“可是你该出去看看那些伤兵痛苦的样子……”
“我知道……我见过……我见过无数次……常卿,你不该回来救我。你不该……”
外敌已灭,云少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运送回乡,等待云家的,便是父母安享晚年和云家后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他如今大胜而归,云家盖主功勋又加一层,要如何自处?
“你救我、伤我、囚我、留我、赶我,何尝问过我的意见?我要救你,又为何要问你的意见?”常卿赌气道。
云飞扬轻轻摇摇头,将怀中之人又抱得紧了几分,“虽然我觉得不该,可是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第22章
常卿知道云飞扬会当皇帝。却不知道云飞扬会弑君篡位的导.火索竟然是自己。
常卿说,我是仙呐,你抓不到我,交不了差,很正常的。云飞扬无奈地笑笑说,他不过是要一个借口。常卿说,那你把我交上去堵了他的口!我自己会想办法逃走的!云飞扬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道,不反、便死。
自古以来,君疑臣,必诛。臣疑君,必反。君疑臣而不诛,臣必反。臣疑君而不反,君必诛。隔阂一旦产生,比的不过是谁先下手为强。
何况,他云家立威几代,云家早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云家——多少云系党羽在蠢蠢欲动、催促着他云家反。在其位谋其政,如果现在不反,是要拉着这些抵命追随的党羽一起上断头台吗?事到如今,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的。就算他云家信守忠义甘做阶下囚,记录在册的,也只是判臣之名。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多少真相都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所以也不会在千百年后有人替云家、云系一派洗刷冤屈。
当然,云飞扬不会告诉常卿这其中许多曲折,他只要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为了你。
朕此生顶住各方压力,不纳后宫、不留子嗣,也都是因为你,都是为了你。
“朕一生短暂,不如你暂且放弃修炼,陪朕这最后一程。”几乎成了云飞扬的口头禅。年轻的时候,常卿随他征战四方,总以为这“一生短暂”是说他稍有不慎便会战死沙场,可如今瞧他日夜操劳、早生华发,方才意识到凡人寿命于修仙之人而言,实在太过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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