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尘封心底的往事

    这是一段尘封心底的往事，几十年来，我从未向任何人提及。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往事大多淡化，但这件事我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时常萦绕在脑海之间

    那是在四十多年前，大概是一九六六年夏天，当时我在安徽宿松县复兴镇小学上学。说是上学读书，其实那时学习也不正规，因为到处都在搞“文革”除了学毛选、念语录和读报刊文章以外，就是写大字报、唱革命歌、排节目、搞宣传。那是一个处处充满红色的年代，也是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年代。记得那天上午学校放学后，我们一群华阳河农场在复小就学的子弟顺着到总场的公路打打闹闹地往家走，其中经过一条人工刚开挖好的排灌渠，渠虽不很宽，但水却很深，坡也很陡。渠上有一座小桥与公路呈十字相连。到了渠边，我们这群顽皮的孩子便纷纷跑下桥底玩起水来。那天刚巧桥下有一块尚未完全搭好的供人洗衣挑水用的跳板，跳板的一头还拴着一根长长的绳子，于是，便有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叫王福堂（后改名王永忠）的孩子出主意说：“你们上几个人到跳板上去，我到渠对面用绳子拖着你们当船玩！”话音刚落，便有五个孩子争先恐后地上了跳板，只等大哥哥下令“开船”只见王福堂和几个大孩子牵着绳子跑到渠对岸后，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开船罗！”于是，几个孩子一齐用力，跳板便很快离岸向渠中游去。不知道是跳板难以重负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船”刚离岸不久，便渐渐向下沉去。这时，只见“船”上的五个孩子有四个掉入了水中，还有一个死死地抱住跳板，在其他孩子落水后，他随着跳板慢慢浮了起来。再看那掉到水中的四个孩子，有两个仅会游一点泳，勉强“狗刨”着游到岸边，另外两个则在水中胡乱扑腾，拼命挣扎。这时，在岸上的孩子们都惊呆了，有的大声呼救，但大多孩子都冲我叫：“xx（因为在这帮孩子中，我的水性最好）！快！快救人！”见此情景，我只觉得浑身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一种英雄气概油然而生。我顾不得多想，连衣服也来不及脱掉便纵身跳入水中，以最快的速度游向落水者。在我抓住一个孩子准备向回游时，另一个孩子在我的身后突然抓住了我的双肩，并用双膝顶住了我的腰部，这时，我越是用力向前划，反而觉得越向后退，离岸越远。当时，我虽然心中十分着急，但头脑还十分冷静。我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底，扒着水底的泥土，手脚并用，拼命地爬向岸边。（说来也怪，就在我下潜过程中，那两个孩子仍死死地抓着我的肩，一点也不肯松手）在我一口气快用尽时，我用脚猛地一蹬泥土，在水中站了起来。说来也巧，我站起的地方水深刚到下巴，我急忙换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站稳，身体又被身后的两个孩子带着向后仰，眼看着我也渐渐支持不住了。就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正巧有一位锄地的农民经过，他及时的将手中的锄把递了过来（宿松农民用的锄把特长），我一手抓住这救命的锄把，连同我背后的两个孩子一同被救了上来。上岸后，只见那两个被救的孩子一个吓得呜呜地哭，另一个姓钱的孩子（名字已忘记，只知道他父亲当时在华阳河农场总场当邮递员）鼻子呛出了血，一边哭一边还骂着我，说我不是救他，是在害他，原因是我在救人的过程中不该带着他们向下潜，使他们被水呛着了。这事过去后，我们这群小伙伴为了对家中大人保密，还一致订立了攻守同盟，谁都不能向家长和学校透露半点风声，否则将要受到同学们的集体制裁。因此，这件事就一直埋在了我的心底，埋在了那一群当事小伙伴的心间。

    今天，我写出了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并非带有任何功利目的，只是希望将这段儿时的趣事、也是为自己一直颇感自豪的陈年往事付之笔端，作一记录。同时，也想借此向当年在我最危急的时刻向我伸出关键性锄把的救命农夫表示衷心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