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失策,停到陛下前来失了冷静,又确实是自己技不如人,丢了泉水也是活该,所幸并未将泉水全部带在身上,宫殿中还有一瓶——至于那人是否真能打败魔帝,与自己无关,明日派了车马,隐蔽送到星罗渊附近,撇清关系也就算了,那一缸九幽天泉,实在不能奢望。
陈微尘看着被自己骗得不轻的幽水侯离开,笑容里略有些恶劣。
他回过神,把注意力转到叶九琊身上。
之前把两人气氛弄得僵硬,他有些后悔,只好自己搭话:“叶兄,若是方才没有唬住她,动起手来,能有几分胜算?”
叶九琊:“未曾见你真正出手,不知。”
陈微尘叹一声:“我自己是决计打不过,只能拿着你的修为狐假虎威。”
方才用剑与幽水侯过了一招,她没能识出这是仙界之物,也就是说,若修为归还叶九琊,让他以剑修之身出招,大抵也不会被认出——毕竟锦绣城里的和尚也说,剑阁虽是仙道鼎足,可剑之一道与仙并不相通。
然而叶九琊身上气运却绝对与逆、厄扯不上关系,所以还是谨慎为好。暂且让叶九琊维持毫无修为的状态,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此处竟然是以气运看修为,并非是不出手便不会露馅,”陈微尘道,“还好是我陪你来,假如是陆姑娘,有识之士一眼便能看出非魔界之人,到时就有数不清的麻烦。”
叶九琊看着他,道:“多谢。”
陈微尘放下了方才扮作高人时端着的架子,解开外袍挂在一边,懒洋洋往床上一倒,用被子埋住自己,声音带着些柔软的鼻音:“叶兄,是时候睡觉了。”
便不再说话,当叶九琊也躺下,以为他已经睡着时,才听得他一声。
“叶九琊,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陈微尘说这话时,语气极轻。
流淌着某种缠绵不去的情意,斩不断忘不了的牵绊。
叶九琊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意和牵绊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去,就如同他无法看清身旁这人真假难辨的笑容,以及那换脸如翻书的本领。
——就像一缕明明飘荡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却无法抓在手里的轻烟。
次日清晨,一驾宽敞马车已然在门外等候。
驾车的正是昨日那黑衣人,大抵是被自己怒火攻心的主子丢出来赎罪。
一看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就知道幽水侯并没有交代清楚两人切实的身份,这黑衣人仍以为陈微尘是帝君。
“陛……大人。”黑衣人话说得磕磕绊绊。
陈微尘起了兴致,有心捉弄他:“太远,大抵是回不去了——嗯?”
黑衣人想起昨日敷衍的态度,很想撞死在门口,同时十分庆幸昨日没有多嘴,他原是想再说一句“不如就地找户人家入赘下来,反正你们两个模样俊俏,想必入赘会十分容易”的。
于是便上了路,去往魔皇宫所在,一洲之隔的鲸洲。
陈微尘拿着装九幽天泉的玉瓶把玩。
这泉水虽能微微缓解他身上的天道重压,却仍不是与锦绣灰、寂灭香等同的东西,不然,两人早改换方向去渡天河,回到仙家的地界。
或许是因为泉水太少——锦绣灰若单拿出几粒灰来,也是毫无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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