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生活用度皆是由木部负责。”
常嘉赐一边换了身上的破衣裳一边眼睛咕噜噜的转,忽然瞥到木箱里头摆得另两件月白长袍,常嘉赐伸手将其抖开,问道:“那这个呢?”
青琅说:“这是门主的旧衣,自然也是木部送来的。”
常嘉赐哼笑:“说是木部,我看不如说是……蘼芜长老吧?”
“这……”虽是心照不宣的事儿,但此刻青琅却不好应声了。
常嘉赐将衣裳又翻了翻,连连点头:“好东西,好绣工。”
话落却听一声刺耳的裂帛响起,扎得青琅一愣,下一刻那两件衣裳就兜头丢了过来。
常嘉赐笑道:“啊呀,真是不小心,被我弄坏了,待你们门主回来你问问看他还要不要吧,舍不得扔便再打几个补丁继续穿好了。”
说着,甩袖出了内室,留下青琅看着那碎成一团的破布无言。
“…………”
东青鹤回来的时候常嘉赐难得坐在书案前看书,鱼邈拿给他的那些连环画本早被翻完了,又没有新的补上,所以此刻常嘉赐看得是东青鹤的书。让常嘉赐意外的是,东青鹤所藏的并非是修真界的什么功法秘本,反而是人界的一些稗官野史,大大小小,颇为齐全。
而那头的东青鹤也有些意外,无论是当年的“少宫主”,还是之前的“小徒弟”,在学问方面不算是目不识丁,但至少也是无甚文墨的,可是眼前的常嘉赐却似乎并非如此,即便他未有文章出手,但从他落在书册上那悠然平和的眉目所察,东青鹤就能感知得到,这些典卷常嘉赐全能看懂,甚至……他许是早就阅过。
不过他的这般意外之色在常嘉赐看来就不怎么痛快了,把书一丢,常嘉赐慢条斯理地开始磨墨,磨好后,他铺开宣纸取了一只笔,沾了墨,手腕一挥,大开大合的落于纸上,潇洒的写了四个大字。
——衣、冠、禽、兽。
若不看那内容,光这一手字说一句笔下春风,妙在心手也不为过,只可惜……
写完后,常嘉赐“啪”得扔了笔,哂笑地看向东青鹤。
“都说东门主智周万物,我也劳您费心指教指教?”
对于他这般明显的挑衅,东青鹤丝毫不见不快,反而笑笑着走到常嘉赐的身后,对着他那副书法上下观摩了一番,继而俯下了身。
“让我指教,难道不该叫一声‘师父’吗?”
他声音十分低缓,灼热的气息拂过常嘉赐的耳边,吹得那耳廓立刻变成了绯色。
眼见常嘉赐一听这话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东青鹤又道:“不过我于书法一技也只是尔尔,不如彼此磋磨,相互砥砺得好。”
说着,东青鹤就抽了那层宣纸,一手包覆住了常嘉赐握笔的手,一手撑在书案道:“唔……写些什么好呢?”
他这姿势形同于将常嘉赐从身后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常嘉赐感知着紧贴在背后的温热,不适的左右挣着:“你……要写便自己去写,放开我!”
东青鹤只轻轻一笑,没理他的话,说:“便写这书上的好不好?”
常嘉赐一抬眼,就见案头正翻了一本杂记撰文,最上头便是一句箴言:
君子好人只好,而忘己之好,小人好己之好,而忘人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