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来了。”电子合成音显然是灵异客,但荣绒却觉得他的语气异样。
“你是谁?你做了什么?”
没有回答,只有一声疲惫而迟钝的叹息。
“你是灵异客,对不对?”
“可以重置系统了,把坚壁解决了,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
荣绒听他疲累、迟缓的语气,脑海里自然就浮现边宁那张愚蠢的脸,一些细微的线索和飞快的神经电流在这时候交遇,“边宁,是你吗?边宁!”
她忍不住探手去掀那眼前的黑袍子,却被袍子外探进来的金属的机械臂一下捉住手腕。
在浓深的黑暗里,荣绒看不清灵异客的机体,只感觉手腕被冷而坚硬的合金扣住。
“可以开始了。”
她觉得那金属的手掌非常滑腻,有某些液体在金属表面粘附着。
“你把她们都杀了?”
“快些开始吧。”
“你又想做什么!”荣绒质问他,“你想替我去死吗?我告诉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做好你该做的,不该说的不必说。”灵异客迟钝了一会儿,“你的病症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荣绒气闷,只好照做,不管如何,坚壁总是需要被解决的。
当她开始重启身份认证的时候,整个过程只有她和中控系统的对答,再没有旁人开口,连被逼到绝境的坚壁都缄口不言。
“身份认证通过,荣绒小姐,欢迎您……正在重启……请稍等。”
黑暗似乎在翻卷着,随着一股庞大而嘈杂的风,荣绒凝视着,袍子翻卷的缝隙里透进外界隐约的光亮。
“一个巨人死去,尸体尚有热气,人们还当他活着。资产阶级的死与你相同。”灵异客的声音。
“从一个名为资本的暴君,走向另一个名为共和的暴君。自由永远不存在,只是一个让庸人聊以慰藉的幻觉。”坚壁的声音。
“自由的人民存在于自由的王国,当然,斗争不会因为共和的建立就停止。斗争是永远要进行下去的,只是不会再如现在这样的野蛮情状。世上不会再有剥削,不会有妓女,赌博和违禁药,穷人不必把自己当作工具,不会再有人饿死,不需要出卖尊严换取口粮。到时候还会有统治阶级,可情势必然是大好的。”
“不要以为推翻了现有的,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历史的阻力远不是你能想象的。我诅咒你。诅咒你的理想,诅咒你的政权……”坚壁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荣绒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接下来的几句话。
风停歇了。
“好了,出来吧。”
搭在荣绒肩膀上的偶戏师的双手轻轻放下,她顺从地走出这块罩袍。
眼前是昏黄的,大理岩铺砌的机房,天顶的圆窗投下苍白的虚空辐射,照亮大殿正中堆砌得高高的机柜,那仿佛一根长柱。刚才的大风是从密集的方形排气口里吹出来的,因为删除数据产生了高温。坚壁的尸体在机柜下端,在她宽大的书桌后,她仰躺在奢侈的帝座上,没有了呼吸。
大殿各处都是血,倒伏了许多镜像荣绒的尸体。鲜红的,流淌在地上,血泊有一指头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