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她的金发在飞舞,她的骨头在发光。
这一时刻,宫纪终于察觉出了乔安娜和其余研究人员的不同之处。在这个科学家的乌托邦里,每个人都像得了狂症,而乔安娜的癫狂来自她生命中的哪个部分,宫纪暂时还不知道。
分针同时针重合,宫纪和乔安娜分开彼此,同对方屈膝行礼。
“你是不是想问松枝为什么捡起一个从别人口中剩下来的罐头铁盒?”
乔安娜善解人意,温柔敏锐。离开前,她叫住宫纪,回答了宫纪之前未能问出口的那个问题:
“松枝捡起这个罐头,和我留在第一实验室的理由是一样的。”
在见到波本前,宫纪又做了梦。
她梦见自己成为了绞刑架旁的那具尸体,被狂热的科学家们切开了头颅。那一刻,乔安娜的声音忽而响起,宫纪总是刻意忽视的问题重新浮出了水面。
在梦里,她终于明白地认知到:乔安娜是gaea计划的狂热支持者,而松枝必然选择追寻乔安娜的脚步。
她是那个绞刑架旁边的头颅,她身边所有的恨意善意都来自周围这一群研究人员。
研究人员和实验体总有一天会互相背叛。
纯白和肮脏交织的画面不断旋转,宫纪重新坐回了食堂的桌前,她面前放着一个倒满蜡油的罐头铁盒。
那丛火苗在乔安娜的蓝色眼球里跳跃,而她的神色松怔而温柔。
宫纪宛如一个幽灵般站在乔安娜身旁,喊她的名字,触碰她的身体,乔安娜不为所动,安静地盯着一簇火焰。
火焰热烈地描摹她脸上的细纹。
最终,蜡油里的棉芯燃断,光芒倏然消失,乔安娜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第一实验室里不分昼夜,光芒如潮水般无穷无尽,在这座钢铁光丛的暗面,乔安娜的骨头也在发光。
松枝将那丛发光的骨头抬到了绞刑架旁边,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举起了手中的锯刀。
宫纪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盛亮的天光涌进眼球,她抬起头闭上眼睛,将生理泪水关在里面。
不到一秒,宫纪又将眼睛睁开,固执地让眼球接触日光。
她抬着头,生理泪水便顺着脸颊流淌,没入发间。
在视网膜的光斑中,她看到一只手递了过来,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波本的指腹燥热,按在脸上有着粗粝感。宫纪微微偏头,躲开了那只手。
波本一手撑在沙发背上,身体笼罩下来,替宫纪拭去眼泪的那只手无所适从地僵在半空。
等宫纪重新适应日光,想把挡在自己身前的波本推开时,她听到头顶上方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