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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宫纪的眼睛,谨慎地向前踏出一步,而后弯腰,伸手去捡地上的警察证。
这个动作把一部分脆弱的腰腹暴露给了对方。在互相靠近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呼吸同时变得急促,身体应激性地绷紧。安室透的动作在这一瞬间顿了一下,接着流畅自然地伸手,捡起警察证,指腹微微摩挲过证件表面,将它递给宫纪。
她后退半步,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手臂肌肉放松,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是一个完全没有攻击性的动作。两个人目光相对,宫纪警惕地捏住证件另一角时,安室透的手指立刻松开,毫不逾矩。
这是一个信号,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报警人不在案发现场好好待着,乱跑什么?”
宫纪将警察证妥帖地收进包里,语气不善地质问。
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给公安打电话。
安室透肯定不能这么说,他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在警察到达前,我想在四周找一找线索。”
宫纪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安室透一圈,不放过他脸部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安室透也泰然自若,任由她审视。
显然只依靠微表情这种伪科学,还不足以让她在一个资深卧底脸上看出什么信息来。
宫纪试探无果,面色不虞地对他抬了抬下巴:“跟我去录口供吧,你走前面。”
安室透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宫纪,他发现宫纪走路时脚步放得很轻,遇到障碍物会稍微顿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跨过去。
像只警惕的猫一样,遇到可乐罐,观察一秒,若无其事地跳过去。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安室透拿指节顶了顶额发。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黑暗,踏过月色,再度进入陈旧的筒楼。
五楼,宫纪缠在门框上的胶带已经被剪开。它显然被当成了关键证物,此时正委屈巴巴地团在证物袋里。
“不好意思,这是我缠的。”宫纪带上手套走了进去,拎起那个证物袋,“不过也可以看看上面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心思缜密,会考虑各种风险,并事先作出反应。’
安室透在门口停了一步,等宫纪进入再紧随其后。他给这位警官的行为模式加上一笔,还作出了苛刻的评价——防患于未然到了神经质的地步。
“宫纪警官,安室先生?”一位年轻的警官惊讶地喊出声:“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这是……”
这位警官依次打量过两人,露出了失魂落魄的表情。
安室透挽起的袖口、侧肩处、裤脚一片泥泞污渍,衬衫领口被扯开,最上一颗纽扣不见踪影。一头金发凌乱地被压在棒球帽下,脸颊有擦伤,手背往上浮现一大片淤青,延展进挽到小臂处的袖口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