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出去一看,却是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是沈华珠屋里的小丫头小巧。
她的声音淡淡的:“小姐在呢,可是四小姐有什么事?”
小巧忙笑道:“我家小姐有句话带给江小姐。”
白露冷着脸带她进屋。
小巧拘谨地跟着她进了内室,“奴婢见过江小姐。”
江松雨无视她四处乱转的眼睛,含笑问:“你家小姐有什么话早说?”
小巧这才收回目光,讨好地朝江松雨笑,“我家小姐那个八宝琉璃璎珞项圈一时找不着了,老太太又吩咐这项圈祭祖时小姐们都要戴着,小姐就想借您的戴两天,等祭完祖就给您送回来。”
白露瞪着眼睛,一脸不忿,这已经是四小姐第三次过来“借东西”了,之前借的珍珠耳环,翡翠镯子和玫瑰玉佩现在还没还呢。
江松雨懒懒地靠在迎枕上,不着痕迹地伸出两根手指,吩咐白露,“你亲自把项圈给四妹妹送过去。”
小巧忙道:“哪里敢劳烦白露姐姐,奴婢拿回去就好。”
江松雨把玩着手帕:“她还有别的事,正好跑一趟。”
白露已取出项圈放进大红锦盒,自己捧着锦盒朝外走,“小巧,咱们走吧!”
小巧只得跟在她后面出去了。
白露捧着锦盒走在前面,小巧几次想接过都被她拒绝了。
她只得空着手跟在她身边,可走到一半,白露突然想起一事,“我还要去萱草那找几张花样子,你且等我片刻。”
小巧忙拉住她:“好姐姐,咱们先送东西,稍后我再陪你来找萱草姐姐吧!”
白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过拿几张花样子而已,耽搁不了你的事。我送完东西还要去老太太那里呢,可不会再走这边了。”
小巧只得放开手跟着她朝静鱼轩走。表情苦的堪比黄连。
沈玉珠正在廊下给鹦鹉喂水,看到她们两人进来时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儿了?”
小巧正要含糊过去,白露却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她借项圈之事讲了出来,然后道:“奴婢之前和萱草姐姐讨了几张花样子,正好顺路过来取。”
萱草忙取出花样子给她,沈玉珠则深深地看了小巧一眼,小巧畏畏缩缩地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等她们两个走远,沈玉珠才把小银勺摔进食盆,冷笑道:“眼皮子浅的贱蹄子,丢人丢到外人面前了!”
萱草扶着她进屋,“四姑娘的项圈肯定是被云姨娘要去了。”
沈玉珠揉着额头,不想对父亲的后院过多评论,“你去把我那个项圈给沈华珠送去,让她赶紧把江松雨的东西还了。”
萱草欲言又止,“那祭祖那天小姐戴什么?”
沈玉珠淡淡道:“我会托哥哥在外面找个差不多的回来,那天大家都忙得很,应该能糊弄过去。”
“小姐,您攒点私房钱不容易,何苦为了她们……”
沈玉珠冷冷道:“我不是为了沈华珠,而是为了永宁候府的名声。永宁候府的小姐过年还要借别人的首饰戴,说出去谁脸上也无光。”
萱草便亲自把沈玉珠的项圈送去藕香小筑。
沈玉珠却看着窗外盛放的红梅出神,她之所以会为沈华珠兜底,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没说出口。
过了年她就十三了,已经可以说亲。然而明明她才是永宁候嫡出大小姐,还不足十岁的沈明珠名声却胜过她,这都是她那个好二婶的功劳。
也怪父亲不争气,仕途上比不过二伯父就罢了,在家还不讨祖母的喜欢,最后除了一个空爵位外什么都落着,母亲更是指望不上。
所以她必须靠自己,在她的亲事定下之前,她们这一房的名声不容有失。
藕香小筑里,沈华珠刚送走白露,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萱草就捧着个一模一张样的大红锦盒闯进来。
萱草不冷不热地把沈玉珠的话转达一遍,然后丢下锦盒就走。
沈华珠气的说不出话来,既气江松雨心胸狭隘,借点东西还闹得人尽皆知。又恨沈玉珠仗势欺人,仗着嫡出的身份对她指手画脚。
她捂着脸哭了半响,最后咬牙把江松雨那个项丢进锦盒,自己拿着锦盒气冲冲地去了华宵堂。
江松雨正和碧荷坐在一起做针线,就听外面突然一阵吵嚷,紧接着沈华珠掀开帘子冲进来,她把锦盒往她怀里一丢,“叮当”几声,盒子里宝光灿烂的项圈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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